傑夫求樂面無表情地看着肖鳳的左手,黑色匕首刀刃上寒光一閃,肖鳳心中不由得一顫,口中發出顫抖的聲音道:“求樂哥,我自己來吧”。
傑夫求樂瞧了哲翀一眼,看大巫沒有任何反應,便接過肖鳳遞過來的兩隻黑色白鳥,同時将黑色匕首交給肖鳳。
肖鳳右手持着沉甸甸的黑色匕首,深呼吸後咬着嘴唇,往自己左手掌心從左到右一劃,血液立刻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傑夫求樂看向肖鳳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不同的顔色,他沒想到年齡最小膽子最小的小巫竟然頂着恐懼,提出這般要求。
金陽紫芯懷抱毛色光亮的雄雞,她可不怕這點小小的疼痛,一斂藍色小裙裝作認真地看金風行巫的巫譜,對比徹龍華和肖鳳的表現不做關注。
肖鳳将左手掌的血液滴到兩隻白色怪鳥的雞冠狀肉片上,傑夫求樂則來到了金陽紫芯身旁,示意她要做好準備。
稍會兒,哲翀抓了一把木塊,再次丢進了火堆中,傑夫求樂俯身讓金陽紫芯伸出右手,拿着黑色匕首,從右往左劃開此女的掌心,毫無憐惜之意。
金陽紫芯連忙将雄雞放在腳邊,皓齒輕咬小嘴,将血滴到雞冠上,可不能染污了她美麗的藍色小裙。
哲翀見三位小巫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口中咒語聲一變,從喉嚨中發出“點—靈—大—咒”四個字,嘈嘈切切的晦澀言詞,回蕩在冰封河谷中。
傑夫求樂看向哲翀,得到回應後,走到比徹龍華身旁,接過三隻黑色怪鳥,來到哲翀的面前,将黑色匕首和三隻黑色怪鳥遞給哲翀,随後再次站到原來的位置,腳步沉穩,動作麻利,可見其心裡素質極為過硬。
哲翀口中的咒語聲,由急而緩,稍作停頓後,再次加大咒語聲,手握黑色匕首,狠狠往下一拍其中一隻黑色怪鳥的頭部,接着左右各再用力拍打一次,黑色怪鳥頭部冒出鮮血,鳥嘴滴出血。
每次對黑色怪鳥的頭部重擊一次,哲翀口中咒語語氣加重一分,三隻怪鳥在經過三下重擊,頭部已經血肉模糊,不知死活。
與此同時,比徹龍華臉色蒼白,眼角和嘴角流血不止,幾乎無法挺直身軀安坐,金陽上巫見狀,眼中滿是擔憂之色,雙手掐訣,嘴中念咒,苦苦支撐着三張卷軸圍繞着泛黃獸皮飛速旋轉。
哲翀把三隻黑色怪鳥依次從左右到右擺放,咒語聲再次變得急促起來,傑夫求樂走到肖鳳面前,将兩隻白色怪鳥接過,回到哲翀身邊恭敬地遞上去。
哲翀看了一眼肖鳳,見後者強裝鎮定,實則内心慌張不已,向肖鳳微微點頭,表示不用擔心,一切按照程序走,隻是受點小傷罷了。
咒語聲再次從急促變得平緩,哲翀提起黑色匕首對着手裡的一隻白色怪鳥頭部狠狠一拍,然後左右兩邊各重重一擊,另外一隻怪鳥也遭到了同樣的擊打。
肖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好像被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的腦袋一樣,眼角和嘴角流出血來,整個人幾乎要往後倒下去,還好勉強支撐住不至于出醜。
哲翀将兩隻白色怪鳥擺在三隻黑色怪鳥前面,頭朝西北,尾朝東南。
傑夫求樂再次來到金陽紫芯面前,抱起雄雞返回哲翀身邊,躬身遞上去,哲翀點點頭接過雄雞,正在吟唱的咒語聲戛然而止,右手高高舉起黑色匕首準備給雞頭重擊,略微停頓後,咒語聲重新響起。
金陽紫芯看着哲翀右手上的黑色匕首,心裡的恐懼感突然爆發,雙手捂住眼睛不敢直視接下來的場面。
随着金陽紫芯的一聲悶哼,哲翀已将黑色匕首砸在雄雞頭部,接着又是左右各一擊,雄雞嘴角流出黑色的血,雙眼緊閉,對發生的一切沒有任何察覺的模樣。
正在跳巫譜的金風行巫見愛徒眼角流血,捂着嘴唇的雙手間溢出點點鮮血,心中一緊,舞步不由得有些慌亂,看了一眼哲翀連忙平複心情,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耽擱了大巫的祭儀。
哲翀對眼前發生一幕幕視而不見,更顧不上勉力支撐的金陽上巫,出了點小差錯的金風上巫,以及受了點傷的三位小巫,自顧自用黑色匕首割着雄雞的右邊翅骨,随後掰斷,再拔一根羽毛,在斷骨裡面來回清理。
待到清理幹淨,哲翀的咒語聲再次響起,低沉而緩慢,稍會兒将嘴對準斷翅處,左手握着雞腳,右手擰着雞頭,開始用力往斷骨裡吹氣。
子正一到,一聲雞鳴在冰封河谷響起來,倒地的鹿狀野獸、三隻黑色怪鳥和兩隻白色怪鳥,以及哲翀手裡的雄雞,齊刷刷睜開了眼睛,三位小巫的眼睛瞬間變紅。
膽大如傑夫求樂也被這一幕驚呆了,他作為古巫族人各種奇怪的場面見得不少,但此等景象的确從未遇到,特别在大巫的巫力加持之下,雄雞的鳴叫聲尤其可怖而嘶啞,有如地獄惡鬼的嚎叫,攝魄吸魂。
一身粉裙的采蜜一族木子凝被腳下鹿狀野獸突然睜開的血紅雙眼吓了一跳,她原本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卻被大巫的強大巫力所沖破,眉心隐隐作痛,作為巫妖,他們的在神魂上向來脆弱三分,對神魂巫術沒有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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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雄雞的鳴叫聲大起,冰原山表面的血紅“巫”字不斷閃爍起來,《巫神真經·第三卷》泛黃的獸皮中巴掌大的“巫”竟然從暗淡變得殷紅,金陽上巫臉色一紅,從喉嚨中吐出一口鮮血,這次祭山大儀可讓他吃夠了苦頭,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居然答應前來輔助大巫。
火堆旁起舞的豔麗女子金風上巫一聲“嘤咛”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四方遊”巫譜通常由四位上巫境樂巫同時施展,但現在的巫師團以樂巫之職晉升上巫境的巫師隻有她一人,而行巫境的樂巫卻又派不上用場。
巫師團的窘迫由此可見一斑,這等層次的巫儀,連着兩位上巫算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去承受超過其境界的各種壓力,然後遭到更加沉重的反噬。
金陽紫芯見導師倒在火堆旁不省人事,心中萬分焦急卻也無可奈何,她現在已經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隻能眼睜睜看着,卻什麼都做不了,向大巫投去求助的目光。
哲翀知道金風上巫雖然受創,但并非傷了元氣,對金陽紫芯救助的眼神視而不見,何況他自己正處在行巫儀的關鍵時刻,不可能停下轉而去幫助金風上巫,即使金風上巫力竭而死,他也不會心軟分毫。
因為,在暗夜城的比徹塔中,梨崖正在主持另外一場極其重要的儀式,此儀式關乎整個巫師團是否後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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