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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第1頁)

隻要女兒與官家千金或是書香門第的閨秀相交往,淩氏再沒有不願意的,何況鄭妙穎是個有學問的人,淩氏笑,&ldo;那就去吧,穿新做的衣裙,打扮的伶伶俐俐的才好。若是便宜,請教請教人家,看做詩可有秘訣。&rdo;趙蓉喝口姜蜜水道,&ldo;娘親忘了嗎,明天是三表姐的生辰,她早提前說了要我和姐姐過去玩兒的。&rdo;這對于趙長卿并不是什麼難以選擇的事,她笑道,&ldo;我早就跟三表姐不合,既然鄭姐姐相請,我就不去給她慶生了。阿蓉若是想去,你便代我同三表姐說一聲吧。&rdo;趙蓉道,&ldo;正因為姐姐先前同三表姐有些摩擦,才該多走動,畢竟是一家子親戚呢。&rdo;&ldo;一家子親戚多了去,總有些是脾性不合的,也不為奇。&rdo;趙長卿不以為然,笑問,&ldo;阿蓉你是去二舅家,還是跟我去鄭姐姐處?&rdo;趙蓉一時難以抉擇,最後道,&ldo;三表姐請咱們一場,總不好一個都不去的。姐姐若有給三表姐的生辰禮,我一并幫姐姐帶過去。&rdo;趙長卿道,&ldo;東忙西忙的,一時竟忘了。咱家還有許多蘋果,一會兒我裝一籃子,阿蓉你幫我帶去就是。&rdo;趙蓉點點頭,并不多說什麼。反正趙長卿與淩三姐關系越差,對她則愈有利。倒是趙老太太道,&ldo;會不會太簡薄了?&rdo;趙長卿笑,&ldo;祖母,禮輕情義重麼。再說了,以往我過生辰時三表姐也沒送過我什麼貴重物件兒。&rdo;趙長卿不是小氣的人,卻也不是一味清高的傻瓜。她不似趙蓉,對淩騰有什麼想法,還要籠絡淩三姐以備後用。她根本自始至終便不願意同淩三姐深交。趙長卿道,&ldo;隻是還有件事,我與阿蓉都出門,柳兒是跟我還是跟阿蓉呢?&rdo;淩氏笑,&ldo;早說給你們買丫環,一來二去的竟耽擱到這時候,真是事到臨到倒為難了。這樣吧,讓白婆子一道出門就是。&rdo;趙長卿笑,&ldo;若是往日,并無挂礙。如今母親身子一日笨似一日,哪裡離得了白嬷嬷?&rdo;淩氏笑,&ldo;不過大半天,能有什麼事?我叫柳嫂子過來就是了。&rdo;&ldo;柳嫂子要忙活廚下的事,她一個人,采買燒飯都是她一個人料理,本就忙的很。再說,以往柳嫂子也沒在母親跟前服侍過,哪裡知道母親是要茶還是要水?母親的習慣,她也不清楚。&rdo;趙長卿笑笑,&ldo;我聽說鄭禦史家極是清廉,以往看鄭姐姐的穿戴,亦是普通,鄭家雖是官宦人家,卻并非大富大貴人家。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叫白嬷嬷跟着出門,讓柳兒跟着阿蓉吧。&rdo;淩氏道,&ldo;這怎麼成?第一次去别人家,豈能連個丫環都不帶,也忒不講究了,倒叫人小瞧。&rdo;不待淩氏開口,趙蓉便道,&ldo;娘親,二舅家又不是外處,我自己去就行了。姐姐去鄭禦史家,沒個丫環服侍很是不妥,還是叫柳兒跟着姐姐吧。&rdo;淩氏笑的欣慰,&ldo;你們這樣懂事就很好。那就這樣吧,柳兒跟着長卿出去,待一會兒我着來福去牙行問一聲,看有沒有适齡的小丫環,過兩天叫牙婆帶來給你們挑。&rdo;趙長卿笑應。這一輩子,她是絕不會再讓趙蓉任何事的,除了淩騰。第二天,趙長卿挑了身翠綠色的衣裙,趙蓉則是淺粉色衣衫,兩姐妹都相貌出衆,淩氏越看越愛,笑道,&ldo;這就很好。&rdo;問趙長卿,&ldo;早上做點心了?&rdo;趙長卿笑,&ldo;昨晚就把綠豆和棗子泡上了,綠豆糕棗泥糕都好做的很。我順便多做了些,給祖母那裡送了一碟子,母親這裡一碟,還有蘇先生那裡送了一碟。還裝了一匣子給鄭姐姐帶去。&rdo;除了小時候,這個女兒從未叫她操過半點心。淩氏笑,&ldo;你是嘗出去走動的,還是那句話,到别人家去,一定要斯文懂禮,要有眼力。&rdo;趙長卿笑眯眯的應了,淩氏又跟小女兒道,&ldo;你三表姐請你過去玩兒,隻管好生玩兒一日,她若有無禮的地方,你也别受她欺負,知道嗎?&rdo;以往淩氏對嘴甜語蜜的淩三姐挺喜歡,自從趙長卿暈厥事件後,兩家的關系便淡了下來。趙蓉笑,&ldo;娘親放心,三表姐倒沒欺負過我。&rdo;&ldo;那就好。你姐姐小時候可是受過她幾遭欺負的。&rdo;淩氏說這話,半點不覺虧心,對趙蓉道,&ldo;你姐姐有事不能去,你替你姐姐分說一二。知道怎麼說嗎?&rdo;趙蓉道,&ldo;就說有鄭姐姐相邀,我同姐姐商議過後,為了不失禮,姐姐去鄭姐姐家,我去給三表姐慶生辰。&rdo;這也是大實話,淩氏道,&ldo;就這樣說吧。&rdo;一時,來福租了馬車來,淩氏便打發姐妹兩個出門了。鄭家所在位置離小梨花兒的早點攤子很近,姐妹兩個同乘一車,馬車先送趙長卿去了鄭家。鄭家是三進的宅子,格局與趙家相似,進門過了青磚影壁便是主院。甬道正對着一溜兒正房,左右分别是三間東西廂房。過了正房,應該還有一排房屋是第三進。最與衆不同之處,就是在甬道空地上籬作菜園,如今已有小小青苗破土而出,還有些長成的水嫩嫩小青菜。鄭妙穎聞了信兒,出門在中庭一株含苞未放的白杏樹下相迎,拉住趙長卿的手笑,&ldo;早上就盼着妹妹呢。&rdo;一面道,&ldo;我祖母和娘親在家,妹妹随我見一見吧。&rdo;引趙長卿去了正房。鄭家的确非大富之家,趙長卿見屋内擺設簡樸,便是家俱都不過是老榆木所制,竟與趙家相仿。鄭老太太與鄭太太身上亦不過是普通的綢衣,趙長卿依禮問安,鄭老太太聲音響亮,帶着長輩特有的親切,&ldo;快坐。穎姐兒早就念叨過你幾遭,隻當是自己家就好。&rdo;趙長卿笑應一聲,從柳兒手裡接過匣子,笑道,&ldo;這是我做的點心,特意帶來請老太太、太太和鄭姐姐嘗嘗。&rdo;鄭老太太笑眯眯地,&ldo;真是客氣。&rdo;令丫環接了。&ldo;這兩年,母親讓我學廚,複雜的要動刀的東西還不會。這些點心,我在家裡也常做的。&rdo;一時,有丫環端上茶來,趙長卿接了微呷一口,轉手放在一畔的矮幾上,整個動作文雅斯文,又行雲流水般自然好看。鄭老太太這把年紀,自然是有些見識的,見趙長卿舉止有度,識規矩懂禮數,說話大大方方,半點不扭捏,便知她教養極好,實在不像軍戶人家的女孩兒,倒似書香家的閨秀。鄭老太太心裡就有幾分喜歡,覺着自己孫女交朋友很有些眼力。鄭老太太笑問,&ldo;如今在家都做些什麼消譴?&rdo;趙長卿笑,&ldo;白天一般是上午學半個時辰針線,便跟着先生念書,現在正讀史書,間或看些醫書。&rdo;鄭老太太笑,&ldo;你這麼小,就念史書了,醫書看得懂嗎?&rdo;&ldo;我家先生略通岐黃之術,因我想着,學些醫理于人于己都大有好處,故而央着先生教我些簡單的醫理。其實隻是剛剛開始學,皮毛都沒學一點呢。&rdo;鄭老太太笑問,&ldo;那四書五經一定也學過了?&rdo;&ldo;隻是粗粗讀過一遍,并未精習。&rdo;鄭老太太同趙長卿說了幾句話,便讓鄭妙穎帶着趙長卿去自己屋裡說話了。鄭妙穎住在三間西廂房。一間卧室,一間小客廳,一間書房。到了鄭妙穎的書房才知什麼是真正的書香門第,整整一排靠牆的書架上碼着磊磊書籍,趙長卿感歎,&ldo;鄭姐姐的書真多啊。&rdo;鄭妙穎笑,&ldo;隻看了一半,還有許多沒看過的。&rdo;&ldo;這許多的書,看一半也很了不起了啊。&rdo;趙長卿踱着步子過去參觀,見多是遊記史書之類,竟還有一些食譜。趙長卿問,&ldo;鄭姐姐,我能看看嗎?&rdo;鄭妙穎笑,&ldo;書就是給人看了,随便看就是。&rdo;隻這一句話,便高下立現。趙長卿想到淩太爺視作寶貝不輕易示人的滿屋藏書,便覺着人鄭家的格調的确是比淩太爺高了許多。在趙長卿看來,書也是給人看的。如淩太爺那樣将滿屋子書鎖起來,能閱者寥寥,實在可惜了那一屋子藏書。趙長卿取了一本食譜翻開來,鄭妙穎見丫環端了茶點來,叫丫環擺在外面小廳。趙長卿翻了兩頁食譜,見竟是手寫的,看字迹并不像鄭妙穎的字,不禁問,&ldo;鄭姐姐,這是誰記的食譜啊?&rdo;鄭妙穎過去看一眼,笑,&ldo;我哥整理的。&rdo;趙長卿笑,微微訝異,&ldo;難道鄭哥哥竟知廚藝不成?&rdo;&ldo;有什麼不成的?鄭哥哥又不是君子,不必遠庖廚。&rdo;掀簾子進來的是個年輕俊俏的少年,其形容之俊美,實屬趙長卿兩輩子僅見。說句公道話,便是清麗端秀的鄭妙穎,在容貌上都略遜于少年一籌。如楚渝、淩騰等人,亦多有不及之處。好在趙長卿并非尋常少女,她隻是微微驚豔,很快從容的一福身,笑道,&ldo;鄭哥哥好。&rdo;少年還之一揖,&ldo;趙妹妹好,我上妙下嘉,鄭妙嘉。&rdo;趙長卿揚眉一笑,&ldo;我叫趙長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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