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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頁(第1頁)

趙長卿笑,&ldo;母親,我知道的。這幾天我都沒再去,梨花兒姐的包子已經做的很不錯了。&rdo;淩氏笑,&ldo;對誰都好,拿别人的事比自己的事都執重,跟你爹一個樣子。&rdo;&ldo;親父女,當然是像的。&rdo;趙長卿笑問,&ldo;今天爹爹又去給誰幫忙了不成?&rdo;趙勇是個熱心腸,用淩氏的話說,天生傻實在。淩氏嗔道,&ldo;你爹手下的小旗,喚孔祥東的,要娶媳婦,你爹跟着去忙活了。&rdo;趙長卿笑,&ldo;爹爹對手下人盡心,手下人才能用心當差。等孔小旗家娶媳婦擺酒,咱們也跟着去湊湊熱鬧。&rdo;淩氏笑,&ldo;去就去,反正得備禮。&rdo;又問,&ldo;你給明珠備的什麼禮?&rdo;趙長卿笑,&ldo;做了個荷包。&rdo;拿出來給淩氏看。淩氏見上面繡着蝶戲牡丹的花樣,小小荷包做的有模有樣,精細極了。淩氏不禁贊道,&ldo;針線越發好了。&rdo;趙蓉已經穿戴好,進來笑問,&ldo;娘親說什麼好呢?&rdo;淩氏招呼她到跟前,給她看,&ldo;你姐姐做的這荷包,你看好不好?&rdo;趙蓉點頭,指了指自己佩的小荷包,&ldo;比我這個好看。&rdo;趙長卿接過趙蓉的話頭兒笑,&ldo;蓉姐兒也五歲了,雖說詩書要緊,也要學些針線才好。我記得,我就是五歲上學的針線。憑蓉姐兒的伶俐,以後針線定比我還好。&rdo;淩氏笑,&ldo;你不說我還忘了,蓉姐兒是該學些針線了。&rdo;趙蓉平生最不喜做針線女紅,心知趙長卿是有意為難她,隻作一笑,&ldo;娘親,正月裡不能動針線,待過了正月我再學吧。&rdo;淩氏笑,&ldo;這也好。&rdo;又叮囑了些出門作客的話,便讓她們去了。李明珠十二歲的生辰,并不大過,隻是請相熟的姐妹們來家裡聚一聚。趙李兩家本是親戚,趙長卿與趙蓉自然要早些到,李明珠迎出來,笑道,&ldo;卿妹妹、蓉妹妹。外頭冷呢,快跟我到屋裡來。&rdo;趙長卿問,&ldo;姑媽可在家?&rdo;李明珠笑,&ldo;怎麼不在?今天來的巧,我爹也沒出門,正好一道見見。&rdo;遂帶她們姐妹到屋裡去。李百戶不愧是李明寶的老爹,明明是李明珠的生辰,父子兩個也跟着收拾的頭腳一新,外頭丫環回禀說趙家姑娘來了。李百戶明顯身子一挺,坐得更加筆直,看得李太太直翻白眼。李明寶笑着出去迎兩步,道,&ldo;卿妹妹來了。&rdo;又跟趙蓉打招呼,&ldo;蓉妹妹好。&rdo;兩姐妹喚了聲李哥哥,李明寶忙請她們進去。見趙長卿前,李百戶已做足了心理準備,想着隻要不是太胖,哪怕面目平庸些,兒子若死活喜歡,他也不是那等酸生腐儒,湊合湊合也罷了。待趙家姐妹進來,李百戶打眼一瞧,頓覺驚豔。趙蓉且不論,小豆丁一枚。關鍵是趙長卿,披一襲大紅鑲黑狐毛的披風,頭上梳着簡單的垂鬟分肖髻,發間簪一支紗堆的海棠花,這樣的打扮在女孩兒間也是尋常的,偏生人家姑娘打扮出來便格外清麗。李百戶心說,他兒子當真是好眼光,這趙家姑娘,如今年紀小些尚存幾分稚氣,不過,已可看出是個小美人胚子。更難得的是這份與衆不同的沉穩,見着長輩落落大方,沒有半點小家子氣的扭捏。見趙家姐妹行禮,李百戶忙道,&ldo;都是一家子親戚,不是外人,坐吧。&rdo;李百戶笑道,&ldo;平日裡我在外頭瞎忙,也沒大見過你們,莫要拘謹,當自己家一樣。&rdo;又問趙長卿,&ldo;如今念什麼書啊?&rdo;趙長卿笑答,&ldo;在念史書,間或看些醫書。&rdo;李百戶大字不識兩個,醫書上的事他完全不懂,史書之類的,其實他也不大懂,不過,茶館子裡總聽說書的說過兩段,李百戶問,&ldo;太祖皇帝打邊城的故事知不知道?&rdo;趙長卿笑,&ldo;姑丈說的可是,太祖皇帝剛剛立國,西蠻屢有犯邊,後來太祖皇帝親征,将西蠻趕出東穆國境,令人重築邊城重鎮,自此邊城百姓得享太平。&rdo;李百戶哈哈大笑,&ldo;果然是念過書的人,就是有見識。&rdo;李百戶同趙長卿說了幾句話,李太太便道,&ldo;明珠,帶着長卿蓉姐兒去你屋子裡說話吧,你們小姐妹在一處,也自在些。&rdo;李明珠便帶着趙家姐妹去了,李明寶很想跟過去說幾句話,礙于老娘的眼神,沒敢跟。李百戶問兒子,&ldo;你今天不出門?&rdo;雖然對人家姑娘有意思,也不能太過熱情,不然,把人家姑娘吓壞可就得不償失了。再者,凡事矜持些沒有壞處,現在趙長卿年紀小,且不知趙家的意思,自家兒子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若表現的太明顯,倒有些不相宜。李明寶道,&ldo;這就出去。&rdo;一會兒還有别的女孩子來,李明寶對其他女孩子沒啥興趣,他單就喜歡趙長卿斯文可愛。&ldo;那就去吧。&rdo;打發兒子出去後,李百戶才悄聲對老婆道,&ldo;這小子眼光的确不錯。&rdo;李太太嗔丈夫一眼,&ldo;你也收着些,嘴巴恨不能咧到後腦勺。&rdo;當真丢臉,自己大字不識一個,還去跟人家談經論史。&ldo;都是小丫頭,我做長輩的,當然要慈和些。&rdo;李百戶摸摸唇上短須,道,&ldo;跟她爹長的不大像。&rdo;真是想像不出,趙勇竟生出這樣靈秀的閨女來。李太太道,&ldo;人家閨女這叫會長,趙家的這兩個丫頭都生得俊秀,爹娘哪兒長的好就随哪兒。&rdo;&ldo;挺好的,挺好的。&rdo;李百戶連贊了兩聲好,點頭道,&ldo;這事兒要是能成,子孫跟着受益。&rdo;李太太笑,&ldo;我就圖長卿讀書識字,性子也好。你看她說話行事,半點兒看不出是軍戶出身的女孩兒,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是書香門趙長卿回家對淩氏道,&ldo;今天蓉姐兒出了大風頭,做了好幾首詩,人人都贊她聰明伶俐,與衆不同。&rdo;淩氏與衆榮焉,欣慰的望向小女兒,笑,&ldo;這樣啊。&rdo;趙蓉臉色淡淡的,她在李家時已是忍無可忍不得不忍,到了家已忍不住臭了臉,道,&ldo;跟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們做詩,也沒什麼意思。&rdo;這個叫她做詩,那個叫她做詩,拿她當什麼,煩得要命。趙長卿喝兩口茶,唇角含笑,&ldo;都是朋友啊,不過是叫你做首詩而已,你又會做,謙虛什麼。要是我也似妹妹這樣七步成詩,我也天天做詩給人聽,多榮耀啊!&rdo;&ldo;蓉姐兒,你小小年紀,可不能學的勢利眼啊。&rdo;趙長卿拿出長姐的架式教導趙蓉幾句,方擱置了茶盞,對淩氏道,&ldo;母親,我去蘇先生那裡念會兒書。&rdo;淩氏笑,&ldo;去吧。&rdo;及至趙長卿走了,趙蓉仍是悶悶不樂,淩氏笑問,&ldo;蓉姐兒,出去玩兒了大半日,怎麼倒不樂了?&rdo;趙蓉撅着嘴道,&ldo;一窩子沒念過書的人,總拿我當個稀罕物似的叫我做詩,我成了給她們取笑的人。以後我再不去了。&rdo;淩氏沒覺着是什麼大事,像趙長卿說的,淩氏笑,&ldo;這不是隻有你會做,才叫你做的嗎?别人羨慕你會念書,有什麼好生氣的,該高興才是。&rdo;趙蓉道,&ldo;我同這些人說不到一處。&rdo;淩氏将臉一沉,道,&ldo;什麼叫這些人,那是你表姑家,難道是外處?你表姐過生辰好意請你去,不過是叫你做兩首詩,你就這樣,如何交得到朋友?&rdo;趙蓉道,&ldo;就是交朋友,也得講個脾性相和,我實在跟珠表姐她們合不來。&rdo;&ldo;小小年紀,怎麼這樣的怪脾氣。&rdo;淩氏歎道,&ldo;朋友之間,難免有些合得來,有些合不來的。合得來的多來往,合不來的少些來往就是,你也不要露出這樣的嘴臉來,沒的得罪人。&rdo;趙蓉笑着扯扯淩氏的袖子,&ldo;娘親,我又不是傻瓜,她們叫我做詩我也做了啊,哪兒能當衆翻臉呢。隻是,以後我甯可在家裡念書,也不出去了,實在說不到一處。娘親,我也去看書了。&rdo;淩氏歎口氣,&ldo;去吧。&rdo;趙蓉走到門口又折身回來,問,&ldo;娘親,什麼時候給我買琴啊?&rdo;淩氏道,&ldo;我跟你姐姐商量商量再說。&rdo;趙蓉心下不悅,笑應一聲,道,&ldo;外祖父給姐姐的圍棋,我說看一眼姐姐都不許,誰知道姐姐竟給了蘇先生。待先生比我這個妹妹還好。&rdo;幸而有趙長卿早打的預防針,淩氏笑,&ldo;你學棋,什麼棋不是用的?蘇先生是你們的老師,自然應該用最好的。這話莫在外頭說,去念書吧。&rdo;心下覺着小女兒果然是小了幾歲,行事的确不如長女妥帖。李家雖是親戚,實際上這親戚才認了沒幾年,也沒啥香火情分,而李百戶正是丈夫的頂頭上司,兩家正該好生來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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