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前隔着老遠,在淼淼師弟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岑雙就聽到了這人的聲音,他記性好,雖然隻聽到過一次江笑說話,也能記住那個聲線。
那時伴着淩亂的腳步聲,便是對方的大呼小叫,說着一些諸如“男男授受不親,這位妖精你能否離我遠點”“再過來休怪本仙不客氣”“滾啊死斷袖”的話,而且這些話從和顔悅色到生人勿進再到人身攻擊,也不過刹那而已。
而岑雙出門去看,也隻是想确認一下,沒想到當真是對方。
“這個人,不就仗着是那幾個爐鼎裡面最俊的麼,有什麼了不起,居然妄圖搭上師兄兄,”淼淼師弟氣道,“那些家夥也是沒出息的,定是因為見着好看的便走不動道,争着搶着要在那爐鼎面前露面,丢人現眼!”
後面的話,則是在罵那些追在江笑身後,并企圖對他動手動腳的師兄弟了。
岑雙聽在耳中,但笑不語,隻看着那邊朝這裡越來越近跑得也越來越快的江笑公子,對方在大叫一聲後,身後那些人便仿佛被觸發出什麼奇怪東西,腳步更快,追得更兇了,還好江笑身手矯捷,仍遠遠将那些人甩在身後,隻是他這樣不管不顧地奔向岑雙,從旁人的角度看,那确實有點上趕着的姿态了。
偏江笑公子毫不知情,也不知為何那麼執着朝岑雙跑來,總之他在跑來後,又将撈起袖子就要阻攔他的淼淼師弟一把丢開,伸手便拽上了岑雙手臂,拉起他就是一個百米沖刺,若不是岑雙早有準備,恐怕就是一個被拖着走的姿勢了。
雖然現在也大差不差,隻不過是江笑公子在前方跑得汗流浃背,而岑雙則按照對方的速度被拉着在後面跟着,若江笑能回頭看一眼,便可發現這位妖皇悠閑到甚至好似在散步的姿态。
當然跑在前面的江笑公子眼下就如一隻無頭蒼蠅在山峰間亂竄,怕是沒有這個閑工夫去觀察另一人是怎麼跑的,他甚至在已經拉着岑雙繞着山頭跑了好幾個來回的情況下,都不曾與岑雙說過半句話,因為對方看起來當真是又急又忙。
岑雙跟着他跑了一會兒,左右看了一遍,才提醒道:“江公子,你這樣跑,是跑不出這個地方的。”
“是麼?我們現在還沒跑出去?”江笑疑惑道,“好像是這樣……可是我們不應該跑了很遠才是?我感覺我已經跑了很久了。”
“……”岑雙試探道,“敢問,江公子以往出行是否都需要與人結伴同行?”
彼時江笑公子還在朝前方狂奔——畢竟他若是不跑快點就要被追上了——在聽到岑雙的話後,他聲色揚了起來,像是高興道:“是矣,你是如何得知的?”
看你在幾座這麼顯眼的山峰間都能迷路迷成這個鬼樣子,猜都能猜到。但岑雙并沒有這麼說,至少不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隻不過也為着這件事,岑雙心中忽地升起一個猜測:莫非對方常年藏身梅雪宮中,非是對方不想,也非是容儀不許,而是這人一出去就會……迷路?
而且照對方這個嚴重程度,恐怕隻
在梅雪宮的幾座亭台樓閣間,
都能迷路上好一陣,
更不用說千重雪境那樣一個白茫茫一片的地方,倘若沒有梅雪宮的狐仙領他出去,他得在雪境迷路個幾百年罷?
眼下那跑路跑得糟糕透頂的人見岑雙沉默不答,也并不執著問出個所以然,又或者他自己也對自己當下找不到路的境況十分熟悉,想必也沒少被其他人唠叨,是以心态極其平和,隻是開心地與岑雙道:“岑雙尊主不必一直‘江公子’‘江公子’地喚我,你我如今一同落入險境,真是有緣千裡來相會,我觀尊主樣貌比我年輕,不如便喚我一聲‘江兄’好了!”
又道,“如此,你都喚我‘江兄’了,我再喚你‘尊主’便是見外了,那我往後便喚你一聲‘岑雙賢弟’好了!”
并沒有叫過“江兄”這個字眼,隻聽着對方自問自答的岑雙:“……”
先不說讓兩千多歲的妖皇去叫他一個百來歲的凡人為“兄”,究竟合不合理,隻說對方這自來熟的态度,與某位上仙可真是像極了,若這二人能有機會相識,想必會成為至交好友。
其實嚴格說起來,單論身份而言,在人間這樣一個“三分天下”的地方,修仙世家與群妖勢力是相差無幾的,而對方作為修仙世家中數一數二的江家唯一嫡脈,與妖皇稱兄道弟并不是什麼冒犯的行為,隻是從年紀上來說,讓岑雙稱他為兄,有些不合适罷了。
不過岑雙看起來并不計較,甚至十足的好脾氣,隻溫言道:“豈可,豈可,江笑賢侄年紀尚輕,我若尊你為兄,隻怕折了賢侄壽數,如此不妥。”
江笑道:“有何不妥,賢弟乃是仙人,仙人壽數不與凡人同,妖皇千歲,不過是凡間少年年紀,喚我一聲兄長,總是能夠的。”
岑雙道:“還是不可——不若這般,賢侄與我各論各的,倒也不怕折君壽數。”
江笑腳下不停,語調飛揚:“如此甚好。”
又跑了一會兒,卻還是來回繞着山頭跑,也不知道究竟是江笑腦子有問題,還是後面那些追着他們不放的紙人腦子有問題,他們這麼打着圈繞來繞去,那些紙人也不知道拐個彎堵一堵江笑,隻會傻不愣登地跟在江笑屁股後面追。
還得靠岑雙自己。
便反手拉着江笑往旁邊一個破敗暗道一躲,見那些紙人紛紛無視此處朝前追去,才對身邊喘息不止的人道:“賢侄,你為何如此跑個不停?”
江笑畢竟凡人之軀,比不得仙人,當下将氣喘勻了,才道:“賢弟有所不知啊,我不知曉你是何時被這些人捉至此地,但我三日前被這裡的人诓來此處後,從這裡的人口中知道了些很了不得的事,便是此處明面是仙道正派,實際上啊——”話到此處,他小聲了些,沉重道,“說一句魔窟都不為過!”
又恐岑雙不信,他繼續道:“不,說魔窟都是誇贊了它,分明是淫窩才對!你知曉這裡的人都是依靠什麼修仙問道的麼?竟是與他人雙修和合、采陽補陰的糟粕方式!居然連門派都叫什麼‘合歡派’,太過荒唐!我本不欲對他們此種修行方式指摘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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