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那麼早,就隻有我。
我回顧過往種種,我方明白成語心如刀割的絕望和悲痛。
我們之間障礙諸多,但我們對彼此有份牽挂。平時不顯,隻因它深埋于心。于是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們走在不同的道,卻也還是殊途同歸。
後半夜了,陰天無月,房間裡隻有一盞夜讀燈,我昏昏欲睡,卻不敢睡,我怕她醒來,又忘了自己是誰,想出去找自己的身世。
這靠山的房子車不多,但人不少,人比車可吓人多了,她不能走進人群中。
早上,我做了早餐,去喊床上的小懶蟲。
她把腦袋縮進被子裡:“哎呀空空你就再讓我睡一會兒……”
我不依她:“看看表,幾點了。老張家二寶滿月,就在今天。”
她躲我的手,不讓我拽到她:“遲到一會兒我大哥不介意的。”
我硬是把她拉起來:“我們從酒店離開還要去醫院,挂了主任的号,下午要複查的。”
她不讓我給她穿衣服,紮進我懷裡:“你也是主任啊,你還是教授,你給我檢查就好了。我不喜歡去醫院,醫院的味道不好聞。”
我心頭酸,順順她的脊梁:“我是個庸醫,我治不好你。”
她從我懷裡起來,捧着我的臉,那模樣很是抱歉,偏偏她還咧着嘴假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要是不生病就好了。”
她隔三岔五就要說上一回這樣的話,她不再笑的原因我猜也是因為這一點。我說錯了話,便手心覆在她手背,幫她捧着我的臉:“阿慕隻是小病,遇到好的醫生一定會好的。”
她點點頭:“我這十年一直在做好人,一直在救人,我積了那麼多的德,我一定會好的。”
她說着在我臉上親了一口,下了床去洗漱了。
我站在床邊,看着全景窗中的自己,眼睛如朱砂一般紅,疼變成了一種肉眼可見的事物。
老張家二寶的滿月宴上人很多,也很熱情,總纏着阿慕問問題,我怕阿慕一下記不住那麼多人和事,頭疼,跟老張打了聲招呼,帶她提前離席了。
我們剛到停車場,老張追出來,我讓阿慕先上了車。
老張望一眼車内:“真的沒辦法嗎?”
我不想說,但他又沒有錯:“暫時沒有,隻是暫時。”
老張扶一下我的胳膊,安慰用意:“你也别太着急,這丫頭吃了一輩子的苦,好日子輪也該輪到她了。”
我敷衍一笑,沒有順着這話說下去。
我們聊天的工夫,阿慕下了車,跑沒了影,我打開車門沒看到她,我急出一頭汗來,拽住老張,急道:“阿慕不見了……”
老張沉下臉色,他也知道,阿慕目前這個情況,沒人在身邊的話會有多危險。
他把滿月宴的事交給妻子,拉着幾個兄弟幫我找人。我很感謝,但眼下我找人心切,也說不出感謝的話來。
我們從酒店開始找,請求酒店大廳的經理幫忙,酒店裡找不到,就沿着三條街來找。
我找到阿慕的時候,她就在對面住宅的健身區,坐在滑梯上,跟人家小朋友說她考上了高中,還洋洋得意,說那是羅甯最好的高中。
我沒有走過去,就站在不遠處,聽着她說話兒。
她說她有一隻黃色的小貓,她說她的眼睛像玻璃球,舌頭粉粉一截。說到這兒,她突然有些難過,腦袋直不起來了,說:“可是它死了,我去醫院都沒看到它。”
我覺得風有點大,我有些站不住,遂扶住了綁着秋千的欄杆。
她說她喜歡一個人,說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不要告訴别人,告訴别人我就要被退學啦。我不想去北京,北京不喜歡我,我總是餓肚子,還總是被别人騙。”
我眼睛發脹,仰起頭來,看着天,待一些東西憋了回去,我才走到阿慕的跟前,沖她伸出了手。
我擅作主張取消了她在下午的複查,帶她去了動物園,讓她看了看其他小動物。直到晚上回家,她總算想起我是誰,她突然沉默,又突然号啕大哭。
她一直在說對不起,但我從她這一生當中抽絲剝繭地找,都沒找到她在真正意義上對不起過誰。
知道她的病情以來,我崩潰、咆哮,我間歇性折磨别人,持續性折磨自己,我半輩子沒對誰刻薄過,卻因為我對阿慕病情的無能,傷透了身邊的人。
但我仍然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救不了她,我甚至不知道我還能像現在這樣抱着她多久。
我取消下午的複查時,我就想好了,以後便不執拗了,有一年,我就守她一年,有一天,我就守她一天。
她不記得我沒關系,她徹底不記得我也沒關系,我記得就好了,我會告訴她,我是她的丈夫,我深愛她,隻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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