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前和哥哥也不是特别親近,畢竟……有阿喜在,阿喜和他更好些,撒嬌什麼的,阿福可做不來。但是,今天這見面,朱平貴一口一個淑人,還是讓阿福覺得失落。以前那簡單的兄妹關系,以後是不會再擁有了。不過,劉潤今天隻帶朱平貴一個來,比直接讓母親和阿喜一起過來要好些。要是今天母親和阿喜一起來了……情形又會怎麼樣呢?當然,她們總會來的,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見面了。母親現在好嗎?身體不知道是否康健如昔。阿喜……她現在又怎麼樣了呢?母妹(一)阿福的擔心算是白擔心了,昨天見着朱平貴還惦記母親與阿喜如何了,結果一大早天剛亮,阿喜與娘雇着輛大車,就已經到了王府的側門前了。阿福正替李固梳整頭發,用的就是那柄李固送她的……嗯,定情梳子。一聽瑞雲回說門口有兩個婦人,自稱是她母親妹妹,阿福的手就慢慢停下來了。李固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揚聲吩咐瑞雲:“請朱夫人朱姑娘到西花廳。”瑞雲答應一聲去了,李固指尖在她手掌上輕輕摩挲兩下:“見家裡人有什麼好膽怯的?該是她們怯你才對。”阿福把他的頭發挽了起來,手指異常靈活,口氣有點賭氣:“我不和你說。”李固低聲笑一聲:“你不說,我怎麼能明白?”阿福把一根老竹蘭花簪替他绾上,揭去搭在他肩上的覆巾,才低聲說:“娘是買妾填房,我是妾生女,阿喜是大娘生的,打小我不覺得,爹在的時候待我們都一樣。爹一不在,娘馬上自己再低一頭,我也跟着低了兩頭……要不這麼着,阿喜在夫家也不會闖大禍了。”“今日她得和你低頭了,怎麼着,你受一禮也該當的。”“算了吧,我才不圖受禮,不添堵就好。娘慣會抹眼淚,有理也抹沒理也要淌三行,茶說不定不用,帕子一定要備上兩三條。”阿福對鏡子看看自己,把早上紫玫替她戴上的雙鸾雙銜壽桃镂花鑲紅寶石的钗子摘下,換了碧玉簪,再看看身上,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了,才說:“我娘我妹,你就不用見了,好生在屋裡哄孩子吧。”李固一笑,拱手說:“是,謹遵娘子吩咐。”阿福想很想白他一眼,這個人越來越沒有當初那副芝蘭秀佩金堂玉馬的氣派了。呃,所以說,距離産生美——兩口子都睡到一個被窩裡了,要有你打呼他腳臭之類的小毛病也就都掩蓋不住了,哪還美得起來。可是阿福看着他,氣派雖然沒有了,距離也沒有了,可是看着他的時候心裡卻越來越甜蜜踏實。有他撐着,阿福覺得自己也底氣十足了。到了西花廳門前,這股底氣都沒消。紫玫跟着阿福進了西花廳。她知道阿福出身不過平民人家,屋裡兩個既然是娘家母親和妹子,想來不會很富貴,不過進屋看時,那個上了年紀的穿着的确不怎麼富貴,可是那個年紀輕的卻是一身大紅繡緞衣裳,頭上戴着左右四根重花金簪,還有兩鬓各一團的紅絹紗花。别說紫玫吃了一驚,就是阿福也詫異的腳下一頓,還以為哪裡跑出一隻花錦雞來。阿福頭上除了一根金絞鍊纏發外,就是那枝碧玉簪了,連步搖都沒戴,身上也就是一件藕荷色的斜襟宮裝,下頭是白紗闊擺的裙子,和阿喜一比,真是素的不能再素簡的不能再簡了。阿福還沒有邁步,另一邊也來了人。楊夫人來了。她穿着一身青蓮色宮裝,臉容肅穆,阿福對她向來十分敬重,先招呼了一聲:“夫人來了。”楊夫人卻下巴揚起,朗聲說:“淑人與會家人,我須在場。”她平時對阿福和李固兩個人沒上沒下的說話舉止一概不問,今天突然冒了出來,阿福心裡微微一熱,說:“是我思慮不周。夫人請進。”楊夫人昂着頭先進了花廳裡,坐在右首邊頭一個椅子上。紫玫被楊夫人的舉動弄的愣了神,回過神來急忙搬了個圓凳給阿福,卻放在恰居中的位置上,離那母女兩人近些。看起來是不如楊夫人坐椅子更氣派有地位。阿福打量母親,她看起來也比一年前分别時候顯的蒼老了一些,眼角額頭上的皺紋都顯的更深了,穿的還是一件舊時做的衣裳。這衣裳質料還好,平時阿福娘也是不會穿的,也就是節過節見客時穿穿。被楊夫人那雙不怒自威的眼一掃,阿福娘朱氏和阿喜兩個的膽氣就縮了一截,照着剛才進來時那個長的挺好看的内官的吩咐,屈膝說:“見過淑人。”看着母親在自己面前屈膝行禮,阿福覺得心口象有個鈎子猛的扯住了向下揪拽,剛想起身,一旁楊夫人不緊不慢的說:“免禮,設座吧。”一旁小丫頭又搬過來兩個圓凳。阿福目光從朱氏的身上移到阿喜身上,頓時覺得兩眼刺的象小針紮的一樣,急忙又把目光移回來。她記憶中阿喜原來的形象早已經淡薄了,去山上兩年多,中間隻回過一次家,和阿喜也沒說上幾句話。印象中,那個清秀伶俐的小姑娘的形貌慢慢淡去,留下的是這個看起來光鮮豔麗到刺眼的形象。丫環奉茶上來,平時家中用的,不過青瓷白瓷,今天端上來的卻是彩描填漆富貴牡丹的蓋碗。這碗阿福見是見過,可還是頭一次見楊夫人真拿出來喝茶。阿福覺得鼻子微微發酸,不過這可不是因為見了親娘了。說實在的,這個親娘實在不夠親。楊夫人實在是個妙人,阿福能與李固相識,是因為她,能相伴,也是因為她,能最後被太後首肯和李固相守也是因為她。現在她不知道怎麼應對,楊夫人就不動聲色的來給她撐場面。但楊夫人怎麼知道她娘家人來的?是劉潤去搬的救兵還是李固遞的消息?阿福一時猜不着,可是猜不着又有關系?茶端上來了,朱氏與阿喜當然不能喝,那茶熱了些,就是端在手裡也嫌熱,但幾案離的遠,又不能走過去把茶先放下等下再喝,一直捧在手中,秋老虎的天氣,一會兒額上就出了汗。這倒不是楊夫人或是茶房的人存心,而是從李固入夏以來貪涼拉過一次肚子,什麼涼飲冰瓜酸梅湯都在太平殿絕迹,自然更不會在新王府再現蹤迹。平時飲的喝的統統都是熱的。立秋了更熱,反正遞到李固手上的時候絕對不燙不涼就行。這是楊夫人的嚴令。所以今天上來的這也是熱茶。阿福的娘朱氏還好,阿喜的粉卻搽的有點多,額上一出汗便用帕子去抹,三抹兩不抹粉就花了。她本來畫的是時下最流行的蛾眉,顔色濃,結果一暈……簡直不能看了。母妹(二)楊夫人點個頭,一旁海蘭便過來說:“朱姑娘,天時熱,随我去洗把臉吧。”海蘭與海芳一樣是楊夫人親手調教出來的。阿喜雖然來時膽氣十足,現在卻莫名的縮了不知多少截下去。這屋裡哪個人的首飾也沒有她多,粉沒有她重,衣裳沒有她鮮亮,可是個個都比她更象貴人。不,原本……這些人就都是貴人。自己就是再裝扮粉飾,也比不過。她看了朱氏一眼,起身随海蘭出去。轉了不知道幾個彎,滿眼的花樹亭台也看不過來,海蘭領着她進了一間房,讓小丫頭倒水預備,輕聲說:“我服侍朱姑娘淨面吧。”“不用不用。”阿喜挽起袖子,就着水盆洗臉。那盆清水沒洗兩下就成了一鍋面湯了。不等她擡起頭小丫頭又換了一隻盆上來,繼續洗。洗幹淨臉的阿喜倒還是一張清秀臉,看起來比剛才順眼多了。海蘭示意一旁的小姑娘把面脂和粉盒什麼的捧給她,阿喜搖了搖頭。剛才進門時阿福看不清她,她卻看清楚了那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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