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軍的勇猛氣勢即使在戰争史上也是少見的,他們如狼如虎地撲來,見到敵人就砍,密集的隊伍像黑色的河流,一會兒工夫,就曼延了整個督城門前。而趙欣帶領的一萬守軍,不能用氣勢來形容,他們是瘋狂,他們是放出牢籠的雄獅,喘着粗氣,把手中的陌刀揮舞着,看到黑色就上前撕殺,那種玉石俱焚的欲念,把弩軍震撼住了。督城的守軍像刺刀沖進弩軍中,雖然人數有差距,但是他們東刺一下,西刺一下,每次都讓弩軍損失慘重,血流成河。前面的同伴死了,他們踩着屍體而上,身上中了刀,也要撲上去,抱着敵軍同歸于盡。這樣瘋狂的殺法,四周漂浮着濃濃的血腥味,耳邊盡是慘叫和怒吼。弩軍一次又一次氣勢洶湧的攻擊都被督城的守軍粉碎,屍體一點點的增加,在督城城門口漸漸堆積起來。“王,這到底是怎麼了?”處在弩軍隊伍後方的可湛瞪大眼,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注視前方,焦急地問道。素聞啟陵的軍隊以紀律嚴明著稱,而并不勇猛,今日見到啟陵士兵怎麼會是這樣可怕?不,也許這不能稱為士兵,簡直是野獸。耶曆也凝着臉,沉重無比地看着眼前的屍山血海,最後肅然回答:“這是一個堅強的民族!”騎馬上前,沖到隊伍的中間,耶曆重新調整隊伍的排列,占了人數上的優勢,用團團包圍的方式,以實對虛,以虛對實,耗費督城守兵的實力,一點一點地剿滅。這個方略顯然非常有效,一萬的督城守兵拼殺了一個時辰,人數越來越少。而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視死如歸的打法。他們依然勇猛,奮不顧身地沖前殺敵,一點都不在乎己方還剩多少人。因為他們心中都有一個信念,在他們身後,是他們的家園,那裡有白發的老母,溫柔的妻子,活潑的孩子。他們隻要退一步,家将不成家,國将不成國。隻能進,不能退,戰到最後一人!當耶曆看到前方沖過來燕颔虎須的将領,紅着雙眼沖到弩軍的中部,身上中了四五枝箭,依然無畏地向前沖,目标似乎是自己,心似被狠狠撞擊了一下,想要張口喊,也不知喊什麼。身邊的衆侍衛紛紛射箭,轉眼,那個督城的将領就變成了蜂窩,直到他筆挺地摔倒在地,那一雙血紅的雙目依然圓睜着。“打聽他的名字,葬了!”耶曆簡潔地命令着。可湛忙命人前去把那将領的屍體拖開,對于耶曆的命令,沒有弩兵提出疑問,弩族是崇拜英雄的。英雄,即使死了,也應該擁有名字的。*****(今天是書出版的日子,雖然絕大多數的地方還沒有上架,但是今天的日子,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所以,某朵決定去看一場電影,放松一下,順便上傳一張,把好心情傳遞給大家!雖然這章的内容比較悲慘……)七十九、希望“那個蠢貨!”站在城牆上的韓則鳴,在看到趙欣單騎沖入弩軍時,發出一聲類似哭泣的悲鳴。手中揮舞着軍令旗,歸晚偏過頭,清楚地看到韓則鳴的眼角流出晶瑩的液體,心頭一陣怆然。回頭再觀戰場,一萬士兵,盡數戰死在沙場上。城牆下,堆積着重重屍體,大量的鮮血染開,猶如在大地上開了一朵血豔的牡丹花。“督城守不住了!”軍師平靜地說道。城中的守軍隻剩一萬不到了,而弩軍雖然因為剛才的突擊死傷慘重,人數依然是督城的八倍。督城被破也許隻是時間問題。“不好!”江守尉沙啞地喊着,“弩王瘋了,他不休整隊伍,打算就這樣攻過來。”聞言,所有的人都看向前方。本應稍做休整的弩軍重新在排列集結。也許是受了剛才突襲的刺激,弩王顯然不打算再給督城任何喘息的時機。連軍師都有感到詫異,怔然地站在城樓上。誰都沒有料到經曆了這麼大的重創,弩軍居然不做休整,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做出反應。眉心深深折起,歸晚走上前,高舉手中軍令旗,輕輕一揮,城牆下的士兵見到信号,立刻排列成隊,分布在城牆内,各司其職,準備應戰。韓則鳴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眺望一眼前方,咬緊牙關,大喝:“兒郎們,守城!”牆下傳出一陣應和聲,聲聲震天。軍師走到歸晚身後,輕聲指點她下達命令。直到城中整裝以對,他疑惑地問:“到現在,你還相信能保住督城嗎?”“不知道,”臨高而望,俯攬蒼穹,雲雲浮生,她看不透,“人,總是要有希望,不然怎麼面對下一刻的變數呢?”沉吟不語地聽着歸晚的話,軍師神色複雜,心中似有百味交集,半晌,淡定的開口:“你舉錯了,應該主防北牆,那裡的根基薄弱。”這時,弩軍已經像黑水般的湧到了城門之下,這很顯然是破城前的傾力一擊,偌大的隊伍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隻有刀劍間發出的摩擦聲,征戰了一天,弩兵的身上沾滿了血污,刀早已不複明亮,而是渡上了一層暗紅,他們沉住氣,慢慢地靠近督城的城門,踩過了堆積滿地的屍體,其中一大半曾經是他們的同伴。時間似乎被停止了,越發顯得漫長,所有的視線都投射在城牆下,督城的守兵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陌刀,咬緊牙關,死死地盯着前方。這一刻,她惶惶不安,隻是,她站在高牆之上,不能有一絲退縮,她要比任何人都要鎮定,穩定軍心,這才是她應該做的。但是親身面對這樣勇猛的虎狼之師奮勇撲來,她顫栗了……死亡的陰影蓋天襲來。“聽,這是什麼聲音?”站在城牆上的一個士兵突然高喊。這本來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那轟隆雷鳴般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直到無法讓人忽視。“這是行軍的聲音,”軍師鐵青着臉,盯着前方不放松。他所擔憂的,是弩軍派了援軍。而其他将領也是擔憂同一點,因此都不發言,剛才湧起的一點點希望,在這馬蹄聲中忽明忽暗地搖曳着。地平線上現出重重人影,漸行漸近,天地一線之間,緩緩現出青色,猶似從大地上漫出的雲朵,又如天際流淌出的清波。這一刻來得如此突然,城牆上一陣寂靜,蓦地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天青色,那是啟陵軍啊!”所有的守城士兵都在呼喊,欣喜若狂,幾乎忘記了眼前的戰場。那聲聲的高喊蓋過了陣陣軍鼓,石破天驚地回蕩在督城的高空。百味沉雜的感覺一點點從心底泛開,歸晚轉過頭,看到軍師激動地一把抓在城牆上,那表情似喜似驚。臉上滾燙的感覺潸潸而下,歸晚哽咽着,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哭泣還是欣喜,擡頭間,涼意點點落在面上,她茫然望天,雪如鵝毛,飛絮滿天,漫漫飄蕩,天地瑩白。“下雪了?”“是春雪!新一年的開端,代表春天來了!”不知是誰在耳邊解釋着。淚水模糊着視線,她四顧着,螢潔的雪花飄落大地,眺望遠處,她竟然看到天青色的軍旗中,其中有一面似乎飄搖着“樓”字……是夢嗎?還是幻覺?一再拭眼,她終于看清了那碧水一色,張揚飛舞的旗。“他來了!是他來了!” 八十、 銀芒“王……”抑不住的驚慌,可湛提缰回馬,對上耶曆一雙寒刀似的利眸,“啟陵的援兵到了,我們趁現在退兵吧。”“攻城!”絲毫不理會可湛的建議,耶曆陌刀高舉,遙遙指向前方。班駁的城牆上,本已疲憊不堪的守兵因為看到了希望而突然間朝氣蓬發。而弩軍,本來的勇猛之姿,因為看到督城的援軍,士氣大降,現出彷徨迷茫之态。看到如此情形,耶曆突然感到一陣憤怒,那是二十多日來,攻城無功而返的氣餒,突然在一瞬間,全湧進了心頭,堵在了心口間,他看着弩兵們露出了疲憊,看着鮮血流在了督城外的大地上,看着可湛憂慮過甚的雙眼,入目的一切,在他心中燃起一把火,越燒越旺……不甘!他的十萬雄兵鐵騎,居然被阻在了這道城牆之外。“王,看軍旗,那是漳州白巍,他是老将,兵法老練沉穩……我們不如先行退兵,回弩都再整兵馬,卷土再來。”可湛紅着眼,攔在耶曆的面前。他們年輕睿智的弩王,此刻擰着眉心,炯炯的雙目透着寒光,竟比刮過臉龐的北風更為冷冽。耶曆盯着忠心不二的可湛,聽着他的谏言,眼前隔着霧似的模糊,透過可湛望到的前方卻又異常清晰,那些督城的守兵狼狽中帶着堅毅的身影,和督城城牆似乎融成了一體,伫立在前方。夾緊馬腹,一沖向前,可湛想攔也攔不住,隻能騎馬跟在其後。耶曆一路來到隊伍的前方。弩兵看到了主帥,士氣頓時又高揚起來。圍在督城前方的弩兵自動地讓開一條道,讓耶曆通過。毫無阻攔地來到城牆下,耶曆把眼前的一切看地更加清楚。督城守兵已決定拼死守城,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他征戰沙場多年,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正如可湛所說,此刻還有退兵的機會,趁啟陵的援軍還在後方,此刻退兵,就不會悲腹受敵。隻要回去重整弩軍,卷土重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握着陌刀的手顯得異常冰冷,他仰起脖,臉上突然感到冰冷一片,視線驟然被白色所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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