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端王贊賞……”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依然挂着謙虛的笑。“可惜啊……”一聲哀歎,引來管修文的注意,他轉而惋惜地說道,“樓相似乎并不能容你啊。”笑意更濃,管修文顯得輕松自如:“端王說笑了,先生對我有再造之恩,恩同父母,豈會有嫉才之心。”看到他清潤的笑容,端王也不得不暗贊一聲,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懂得隐藏情緒,想必幾年之後又是一位權臣,可惜現在還稍嫌稚嫩,正色道:“是我失言了,狀元爺莫怪。”兩人說笑一陣,滿是敷衍,眼看快到宮門口停馬車之處,端王無意提到:“說來今日奇怪,這弩使竟然什麼都沒提,就走了,狀元爺不好奇嗎?”“下官沒有好奇之意……”“狀元爺真是謙虛了,”端王笑,“你應該很明白其中原委才對啊。”沒有絲毫松動,管修文一副無辜的樣子;“下官真的不是很明白王爺的意思。”端王也自不惱,滿含意味的看着他,輕聲道:“那弩使帶來的畫,想必狀元爺比我還清楚,畫中人到底是誰。”看到對方豪無反應,端王接着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有一份薄禮送給狀元爺,還想請你過目。”說完,從衣袖中抽出一軸畫卷,就在抽出的一瞬,他清楚得看到管修文眼底閃過一片複雜之色。手都有些顫,管修文幾乎不敢去接那幅畫,心跳得有些急促,有種被人看透的感覺,端王笑着把畫塞到他的手上,看着他慢慢把畫展開。想不到那幅被燒的畫會重現自己的眼前,管修文幾乎忘記了呼吸,怔怔的看着畫,内心翻江倒海。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端王不動聲色,果然啊,那日在朝堂上,看見畫的一刹那,這個年輕狀元流露出的愛意被他無意間發現,雖然他掩飾的極好,還是躲不過有意的觀察,悠然開口說道:“這是皇宮畫師臨摹時,我讓他多加一幅,并無其他人發現,狀元爺盡可放心。”管修文盡斂去情緒,眼眸轉為冷淡,面無表情地問:“端王此舉是何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端王帶着讨好之意說:“狀元爺不必緊張,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見你似乎很喜歡這畫,就送給你。”冷冷地不回話,知道他的用意并不是這麼簡單,他靜等下文。“畫固然是好,但是怎麼也比不上真人更好吧,”笑谑地說着,腳步并不停下,“聽說樓夫人的哥哥要去調職去晉陽,樓夫人要遠送他至郴州;弩族使節回弩都,真好和樓夫人的路線相近呢。”端望突然狀似無心的提到兩件并不相關的事。管修文一震,圓睜的眼睛厲芒射向端王,抿着唇不說話。端王不以為意,繼續道:“不知狀元爺可喜歡我的禮物。”忽然停下步伐,迫地管修文也不得不停下,“本王所要的和狀元爺要的雖然并不相同,但是方法卻正好統一的,不知道狀元是否有意和本王合作?”聽得見風刮過耳邊的聲音,管修文思緒起伏,亂成一團,眼前之人并不好應付,樓澈更不好應付,如果要等待時機再行動,到底要多少年……蓦地,腦中閃過一張睡顔,勾起他無限柔情,心裡千百個念頭一閃而過。沉吟半饷,管修文把畫收入袖中,顯出一絲潤澤笑容,對着端王輕輕一躬:“王爺之禮真是讓下官感到情意深重,下官又怎麼會拒絕王爺的好意呢。”聞言,端王大笑出聲,連連說道:“狀元不愧為當世俊才,更難得的,是情深意重,難人可貴啊。”别有用心地誇獎。管修文也笑出聲來,聲音清脆悅耳,兩人在人煙稀少的官道上笑得和睦無比,笑容下卻别有算計。二十三、離開京城城上風光莺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曲州是離京西下必經的城市,風景獨特,引人注目,地理位置處于商業交通要道,也成為天朝繁華商都之一。曲都的風景比之京城更顯柔美,可謂“莺聲處處,風煙楚楚”。傍晚時分,曲州城外的古道上,緩緩經過一列馬車隊,少有人煙的古道上,偶爾走過的行人都忍不住猜測車隊的身份。隊伍中央,竟是一輛八駿馬車,氣勢非凡,禁軍以馬車為中心,排列開來,保護着前進就在車隊不慢不快地移動時,一匹快馬從古道的後端追了上來,車隊并不停下,等着快馬的靠近,不一會兒,已經沖到眼前,馬上的人紫袍束冠,分明是宮中太監,馬蹄輕揚,停在車隊後尾,馬上之人立刻開口大聲問:“樓相在哪裡?”八駿馬車寬敞無比,再加上車速平穩,車内如同一個小型的房間,如晴坐在車廂的左邊,拿起小桌上的一盤水果,轉過身來,看向正凝望車外風光的歸晚,說:“夫人,吃點水果吧,傍晚的時候,就可以抵達曲州了。”待在歸晚身邊的如明接過盤子,挑一顆草莓,遞到歸晚面前。接過草莓,才放進嘴裡,馬車驟然一頓,停了下來,歸晚放下手中竹簽,視線轉到車外,神色沉靜,似有所思的樣子。如晴如明對望一眼,顯出無奈的神色,這樣的情況已經上演了四趟,現在突然停下車,不用問也知道是宮中來人請相爺回去。自從前日離開京城開始,一路上不斷有宮中之人前來,煩不勝煩。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馬車依然停在原地,如晴如明疑惑以來,這次馬車停頓的時間似乎出乎意料的長。正在兩人推搪對方去看個究竟時,一匹馬慢跑到馬車外,歸晚擡眼看向來人,淺淺一笑:“哥哥。”餘言禾臉色不盡自然,定定看了歸晚一眼,開口道:“歸晚,宮中發生了些事”後面的話含在嘴裡,說不出口。聽到這話,沒有任何反應,歸晚隻是悠閑地單手支撐下颌,一派不甚在意的樣子,靜等下文。見狀,餘言禾輕歎一聲,低語道:“螢妃懷孕了,聽說今天早晨突然肚子痛,情況似乎很嚴重,現在正在急召妹夫回宮。”沒有任何表示,歸晚拿起竹簽挑起一顆草莓,放入嘴中,輕輕嚼,不發一語。餘言禾倒有些着急,忍不住促道:“這可不是好消息,皇後”被歸晚略為譴責的眼神制止了後面想說的話,餘言禾慚愧之色浮現,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其他人在場。“歸晚,”溫澤的聲音打斷他們的交流,樓澈馳馬慢跑靠近。揚起一抹盈然笑意,歸晚看着樓澈,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愧疚之情湧上心頭,樓澈凝視着車中人,想起前日離開京城,本意一是陪同歸晚送餘言禾一程,二是暑夏将至,想陪歸晚去避暑一陣,所以一路上就算宮中幾次催促,他都置之不理,但是現在捏緊手中紙條,樓澈感到為難至極。注意到他的猶豫和為難,歸晚把眼光移向遠處,仍然淺笑如常,眼波流轉,一絲落寂和失望一閃而過。“歸晚,”低低的一聲呼喚裡像是包含着無限困難,“宮中有急事,我要回去一次。”無法解釋其他内容,樓澈有些低惱,看到歸晚聞言僅是諒解的一笑,沒有其他任何表示,心情頗為複雜。策馬緊貼馬車,衆目睽睽之下,樓澈俯下身子,親吻一下歸晚的臉頰,湊到她的耳邊,暖暖的氣息撫上歸晚的耳根,輕聲道:“等我,我去去就回。”說完,深深睇視歸晚一眼,這才策馬轉身離去。馬車周圍一圈的侍衛都是瞠目結舌的樣子,雖然樓相寵妻是滿朝皆知,但是親眼目睹仍是有些不能适應,餘言禾也是一副錯愕不已的樣子,看着樓澈轉到車隊後方吩咐了些什麼,帶着八個禁軍侍衛往着來時的路飛馳而去,轉身回看自己妹妹,笑道:“看來妹夫對你”話音截然而止,帶點震驚地看着歸晚的笑,笑得如此虛幻,隻有他這個做哥哥的才明白,這樣的笑裡掩飾了多少失落。“歸晚”一聲低呼,餘言禾的擔憂和關懷全蘊含其中。内心百感交集,一時難以分辨,聽到哥哥的輕喚,歸晚笑出聲來,淡淡的,幽幽的笑容,轉而變地清揚,眼光凝向餘言禾,說道:“哥哥是在擔心我嗎?”最後一個音吐出時,憂郁之色已經一掃而空。感覺到事情似乎和樓澈的離開有關,餘言禾溫柔道:“我們在前面停留兩天,等妹夫回來。”“不用,”斷然拒絕這個提議,淡然的語氣把聲音拉得格外悠遠,“他不可能趕回來的。我們繼續走,在曲州還有很多事要做。”聽到還有很多事要做,餘言禾微楞一下,沉吟一想其中含義,憂慮之色頓顯,不禁道:“要等到了晉陽,才能想辦法”皇後的處境越顯艱難,本來隻有皇後生有皇子,現如今螢妃也懷有身孕,如果生下龍子,那皇後唯一的依憑也将岌岌可危。“不用等到晉陽,哥哥先趕到晉陽上任,我留在曲州幾天。”歸晚揮手讓禁軍侍衛遠離,這才對餘言禾解釋。疑惑不解地看向歸晚,餘言禾楞楞開口問:“留在曲州?”歸晚眸光一轉,顧盼之間流露出動人神采,漆黑的眼瞳因為隐然的笑而顯得深幽美麗:“現在的情勢的确很不利,天時,地利,人和,螢妃盡占兩項,要扭轉這個局面除了地方勢力,還需要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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