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歸晚無語,注視着樓澈平穩的不露一絲情緒波動的臉,忽而問道:“不會有矛盾嗎?”挑起眉,樓澈反問:“什麼矛盾?”歸晚放下碗,看看廊外的天空,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說道:“夫君大人是當朝首輔,權傾朝堂,天下什麼事你不明白,明知是對的事情,應該做,那麼明知是對的但是以後會後悔的事情呢,你會做嗎?”看到她真誠的眼神,輕柔的話語,樓澈有些茫然,直覺地開口說:“怎麼會有明知是正确,但是以後卻會後悔的事情呢?”“你不是已經做過一回了嗎?”狡黠地笑了一笑,歸晚說。一震,樓澈眼神銳利地看向歸晚。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尖銳的一面,歸晚狀似無辜,繼續說:“皇上是君,夫君是臣,皇權是綱,感情是常,這不是矛盾嗎?”樓澈啞然,深深打量着歸晚,在他這種注視下,歸晚自如地一笑,站起身,輕輕揮了揮衣袖,轉身向廊外走去,很随意地抛下話:“真是手執棋子的局中人啊。”明白她意有所指,樓澈有些惱,平時刻意回避的問題驟然被拿到面前,還有些惱那個雲淡風清的身影,對着那道離開的身影回答:“觀棋不語才是真君子。”聽到了他的話,身影沒有停下,依然向外走着,歸晚暗道,誰讓他們把她拉來觀棋呢,螢妃,樓澈,她,本來就是各有棋局,現在非要把他們拉到一個棋局上來,她也是被命運所迫啊,不過,不幸中的大幸,她不是下棋的那個。=================================================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屋檐相連,竟然看不到頭,身陷紅瓦大院裡,歸晚不得不感歎,皇宮的雄偉華麗比她想象中更勝一籌。“真是奢侈的豪華啊。”似感歎,歸晚這樣說道,伴随她的話音隻有辘轳的馬車聲。聽到她的低語,樓澈解釋:“先皇喜愛華貴之美,所以宮中整修過一番。”聲音裡似乎也略帶些惆怅。側過臉對着樓澈,眼裡沒有情緒,帶着淡然的笑容:“想必景儀宮也是這般華美吧。”樓澈不語,笑着拉攏車簾,很溫柔的輕樓過她,答非所問地說道:“不要這樣吹風,容易着涼的。”不習慣這樣的親熱,本想推開他的歸晚,聽到這話,稍稍放松了下。正在兩人各有所思的時候,馬車停下了,絲竹之聲,嬉笑之聲,喧鬧之聲隔着簾子也傳了進來,受到這些聲音的鼓惑,歸晚也有點興奮之情湧上來。聽到報官大喊一聲“樓丞相及夫人到。”身邊一空,樓澈已經下了馬車,歸晚挪了一下身軀,正想跟上,簾子被撩起,一隻手伸到她跟前,她舉目望去,本來熱鬧的宮殿前,華服官員和女眷全注目着自己這裡。莞爾一笑,她握住樓澈伸來的手,慢慢踏下馬車,衆人似乎都有些怔忪,回過神來,立刻有幾個官員圍過來,對着樓澈又是奉承又是谄媚,官話,空話,鬼話連篇,看着他們一副虛僞讨好的面容,歸晚心裡暗笑,也有些怔然,這就是權力嗎?真是無所不在的權力啊。就在這一撥又一撥的官員朝拜中,忽而眼角一瞥,還有人站在左邊角落裡,巍然不動。原來還是有不畏權勢的人,帶着好奇,歸晚定睛看去,頓時驚了一下,站在那裡,挺秀身姿,不是林瑞恩将軍是誰?今天穿着一身白色儒服,身上冷漠之氣因為衣服不同,顯得斯文,光看外表,誰又知道他是戰場上英勇無敵的戰将。他站在一旁,身邊也是官員圍着,但是大部分都是武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歸晚覺得他似乎也在注意這邊。終于應付了一大群人的寒暄問候,等到各人散去一些,歸晚覺得有些疲累,難道這就是宮廷宴會?虛僞,華麗,帶着奢靡的氣息。注意到她的神态有些怪異,樓澈低聲問道:“歸晚,累了嗎?”有些心疼她的疲憊。側頭一笑,歸晚揶揄:“夫君大人,現在宴會還沒開始呢。”樓澈微微一怔,朗笑出聲。引來幾個官員的再次注目。“真是個風華絕代的女人呢,”角落裡,一個身穿武袍,身材高壯的男子一邊看着,一邊評論道。景儀宮裡處處熱鬧,隻有這一處,四五個人圍着林瑞恩站着,開口說話的是林瑞恩得力前鋒羅乘。左邊站着的一個高瘦男子唏道:“老子們在邊關拼死拼活,這些平時隻會舞文弄墨的,倒在京城快活。你看這樓夫人,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呢。”當今皇上重文輕武,那是天下共知的,武官在宮中沒有文官升遷的快,待遇也比不上文官,所有邊關将士心裡都多多少少有點怨氣。“周将軍,注意言辭,這是什麼地方。”喝住他的就是陪在林将軍身邊的中年文士,他是軍師,一向以計謀百出和高瞻遠矚而出名,在軍中輩分高,被他這麼一喝,那高瘦男子也就不說什麼了。轉身,看到林瑞恩一臉高深莫測,微微一歎,開口道:“将軍,我想以你的眼力,你也該認出那樓夫人,我們和她可算是一面之緣了。”不吭聲的,林瑞恩置若罔聞,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軍師不以為許,繼續講:“想不到她就是樓夫人。”這句話倒不像是他講的,而是代林瑞恩講出來一般,林瑞恩眉一皺,正想說什麼。就在這時,注意到樓澈低頭,面色溫柔的說了什麼,歸晚側頭嫣然一笑。見狀,林瑞恩一楞,眉頭皺得更深,張了口卻忘記了要說什麼。看到他的樣子,軍師也皺起眉頭,哀歎一聲:“紅顔都是禍水啊。”聽到他的話,林瑞恩還來不及反應,旁邊的高瘦漢子已經開口:“想不到陸軍師也喜歡上那個美人兒了,”停頓一下,似乎想起什麼,他又道,“這可不行啊,陸軍師,你孩子都可以上戰場了,你還想着這麼年輕美麗的,這可對不住夫人啊,要我說,這麼美的人兒,跟我們将軍倒有些般配。”他說完,自己還嘻嘻地笑了兩聲,似乎認為自己的注意不錯。“住口,”林瑞恩暴喝了一聲,“說什麼瘋話。”附近的人都回過頭來,所有人都是第一看見這個冰冷的少年露出怒顔,高瘦男子楞在當場,不知該做如何放應,所有人幾乎都是驚異于林瑞恩奇異的表現。剛喝出聲,他就有點後悔,這些都是一起在戰場上殺敵的弟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剛才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能忍受這些帶有妄想的瘋言瘋語,嚴重幹擾到他的情緒,一偏頭,看到軍師了然于心的表情,一陣煩躁又起,别過頭,正好對上歸晚詫異的探究表情,他猛地轉頭,裝做沒有看見。就在林瑞恩煩躁不已時,一道墨藍色身影來到殿前,高聲喊道:“皇上,皇後,螢妃娘娘駕到——”九、後園密會滿殿的官員女眷全都低頭行禮,大殿内頓時鴉雀無聲,隻聽見一陣腳步聲走進,接着就是一聲溫和的“免禮——”歸晚緩緩擡頭,皇上為首站在大殿之中,身邊各站着一個女子,站右邊的,是讓歸晚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螢妃,而左邊的就應該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曾聽說在宮中專門針對螢妃的就是皇後,耐不住好奇,歸晚不禁先往皇後看去,皇後身穿淡紫的水袖服,雖然沒有螢妃般傾國傾城之姿,但也是鳳眉丹目,分明一個清秀佳人,更難得的,她氣質娴雅,有種可親而不可近的雍容華貴之感。同樣身為女人,歸晚也不得不暗暗稱贊一聲,不愧為一國之母。偏頭看去,皇上已經坐下,歸晚也伴着樓澈在左首第一席坐下。酒席已經準備好了,各人沒有皇上的指令,沒人敢動,歸晚擡首看向皇帝,與她想象中真是完全不同。皇上面目英俊,雖然年近三十,大概是由于養尊處優的關系,看起來依然氣度翩翩。但是,讓歸晚感到遺憾的是,皇上沒有銳氣和魄力。當今皇上在做太子時因為平易近人而深受百姓愛戴,但是做為皇帝,這樣的溫和必定是個缺憾吧。看到皇上舉起玉樽,歸晚也拿起面前的白玉杯,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聽到皇上到底在說些什麼,隻是耳邊似乎傳來什麼“天下太平”“五谷豐登”“是開朝以來難得一見的盛世”“皇上英明”之類的詞。虛僞的奉承在這個場合看來是普通不過,歸晚帶着笑,始終保持儀态得坐着“這就是樓卿的嬌妻把。”忽然傳進耳朵裡的話似乎在提她,聞聲,她擡頭,看到皇上溫和的笑着凝視這裡。身邊的樓澈已經開口:“是的。”歸晚含着微笑點了下頭示意。皇上似乎頗為欣賞,笑着贊揚:“樓夫人風姿無雙,和樓卿可謂是一對壁人啊。”聽到這話,螢妃和皇後同時把眼光移了過來,歸晚擡頭,正好對上螢妃的眼睛,真是秋水為瞳,但是此刻她的眼裡卻帶着困惑,溫柔,甚至有點不甘,還有一些連歸晚都不懂,說不清的情感。看到這樣的眼眸,連歸晚都覺得心頭沉重起來,硬生生移開目光,注意到皇後看着自己,臉上帶着笑,卻又神色複雜。幸好這時候,皇上又轉向其他大臣,注意的視線一離開,歸晚輕籲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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