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最終來到的地方并不是曬谷場,而是曬谷場旁邊的果園。
在這裡,在這個時間點,言寄歡居然看到有好多人摸黑在搬運東西,一筐一筐地往邊上的卡車上搬。
看到他們兩人的到來,那些人也沒停下,隻是向亓官舟點頭示意了一下就繼續手上忙碌的工作。
借着微弱的光,言寄歡看清楚了他們搬運的就是榮予鹿他們白天采摘的水果。
“這是……”言寄歡讷讷地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他每天晚上都要偷偷跑出來做的事?帶人偷東西?還帶了這麼多人一起偷?
亓官舟不用看都知道她的小腦袋瓜想的是什麼,沒好氣地說道:“你哥我還不至于淪落到當小偷的地步。”
他小心翼翼地護着言寄歡往前走,來到自谷老爺子走後就空置下來的院子裡。
自從那次之後,她就沒怎麼來過這裡,現在再次踏進來才發現裡面的裝飾都被搬空了,整間屋子堆滿了籮筐,堂屋裡正中間隻有一張大桌子和幾張座椅,椅子上坐着的人居然是大隊長和會計以及好幾個村幹部都在,還有好幾個陌生的青年。
他們都在忙碌地計算着。
言寄歡是知道亓官舟找過大隊長的,但是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沒想到他們之間居然還有合作。
雅橋公社有一種特産,被稱為國宴之果,就是種在這個果園裡的紅橙。皮薄汁多,甜度高,果肉纖維少,曾經被小領導拿來招待外賓而得名。
出名之後,其他公社也跟着一窩蜂種植,近年來已經呈現供過于求的狀态,尤其是今年收成還好,原本以為能賣個好價錢的。
沒承想供銷社派人來收購,出的價是一分二一斤,價格低到連本都撈不回來,可是不賣給果子就隻能爛在地裡。
之前她就曾經聽人說起過這件事,整個濱海大隊的人還愁得不行。
可是沒過多久,大隊長就說橙子的事解決了,保證不會讓大家虧本,還有不少的掙頭。
她當時也沒在意這些事,現在想想,那不就是哥哥去找大隊長之後的事嗎。
看樣子是哥哥高價收購了大隊上的水果。
可是現在很多政策都沒有下來,并不允許自由買賣,哥哥又是以什麼名義說服大隊長将水果賣給他的?
看到他們的到來,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事,齊齊看向兩人。
對于言寄歡的到來,大隊長有些意外。
“言知青怎麼也過來了?”
“我明早就要走了,她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亓官舟笑着回答。
言寄歡兀地轉頭看向他。
亓官舟摸了摸她的頭,用眼神安撫她。
一個村幹部笑着說了一句:“哈哈,你們小年輕就是這樣黏糊,過幾年就好了。”
濱海大隊的人都笑起來,繼續投入忙碌的工作。
這一批貨今晚必須得核算完運出去,他們的工作還有很多沒做完呢。
倒是那幾個面生的人一直忍不住偷偷打量言寄歡,看到臉的時候是驚豔,看到大肚子的時候,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言寄歡沒心思關注别人怎麼看她,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亓官舟說他今晚就要走的事。
亓官舟看她這樣,便把她帶了出來,兩人站在院子裡。
看着她氣鼓鼓的臉,有些手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原本是想明天再跟你說的。”
言寄歡揮開他作怪的大手,瞪着他。
“怎麼說?就說回隔壁公社忙去了,暫時沒空過來看我?”
亓官舟失笑,“這倒是個好說法。”
“哥哥!”
“好了,不逗你了。想問什麼就問吧,我都告訴你,保證沒有半點隐瞞。”
“這是你的計劃?你早就打上這些橙子的主意了,沒有我你也會找機會找上門來的吧?”
亓官舟輕笑,“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這就是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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