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伸手摩挲着胡天齊臉上已經修複好的皮膚,她靜靜地看着眼前的胡天齊,她眼中全是對這張人皮的喜愛,新娘并不喜歡胡天齊,隻是喜歡着一張又一張完整的人皮,不然剛剛胡天齊的血肉從櫃子裡滾出來的時候,她不會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親愛的,我們以後要生活在一起了,你要好好聽我的話,還有記得每天都要祭拜剝皮大人,祂會幫你好好保養你的皮的。”
說完這話新娘将胡天齊推倒在了床上,接着卧室裡的燈光消失,隻有打開的櫃子裡兩盞燭火透出隐隐的亮光以及剝皮鬼雕塑上散發着隐隐的青光,隐約中隻能看到新娘将胡天齊的衣服脫下,她将胡天齊抱在懷中,兩張人皮緊緊地貼在一起。
卧室門是關上的,如果這個時候打開卧室門,就能看到外面客廳裡所有的紅綢都在朝地上滴着鮮紅的血液,地面上已經一點瓷磚的顔色都看不出來了,到處都是紅綢上滴下的鮮血,鮮血不斷的彙聚在一起,逐漸在地上組成了一張長着獠牙的臉,那正是之前供奉在櫃子裡的剝皮鬼的臉,它正張着嘴笑朝卧室的方向看。
随着剝皮鬼的笑容,被釘在牆上的胡天齊的父母瘋狂的扭動着他們的血肉,牢牢地釘在牆上的釘子讓他們扭動的身體撕裂,鮮血從撕裂的傷口中流出,将牆面染紅,絕望和凄慘的叫聲從他們的嘴裡發出,他們像是想要用叫聲讓卧室裡的胡天齊清醒過來,隻可惜他們的聲音隻能在客廳中回蕩,卧室裡依舊靜悄悄的。
牆上胡天齊的父母不斷地叫着,客廳中沙發上再一次浮現出的那些面孔卻笑着,笑容和地上鮮血組成的剝皮鬼臉上的笑容一模一樣,他們大笑着,絕望的笑聲從他們口中傳出,聽到這些笑聲,地面上鮮血組成的剝皮鬼似乎是有些不高興,它冷冷的盯着沙發上的人臉,那些人臉在剝皮鬼的注視下笑的更大聲了。
卧室中新娘和胡天齊身上的人皮緊緊的貼合在一起,新娘體内的血肉正從緊緊貼合的人皮朝胡天齊的身體裡滲入,很久很久以後,太陽升起,那些血肉才從胡天齊的身體中回到新娘的身體裡,胡天齊整個人看起來都瘦了一圈,但人皮就像是有彈性一樣依然貼合在他的身上。
從床上起身,胡天齊眼神裡已經沒有了光彩,就像是一具傀儡一般,他的四肢僵硬,身上就像有無形的絲線操控,僵硬的洗漱完畢,他被新娘牽着手走出卧室。
客廳裡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幹燥輕盈的紅綢依然挂在客廳的各個地方,牆上的囍字依然鮮紅,昨晚因為扭動撕裂傷口流出的血液消失不見,地上鮮血組成的剝皮鬼的臉不曾出現,沙發上那一張張笑着的人臉也重歸平整。
機械般的坐在沙發上,眼睛一動不動,很久都沒有眨一下,眼神裡沒有了任何感情,隻是朝前方看,如果不是胸膛還有起伏,誰都不會覺得這是一個活着的人。
房間裡的光線逐漸變得黑暗,整個畫面重新變成了禮堂,眼前依舊是禮堂的那三間屋子,一間當做胡一天的停屍房,一間是胡子琪的精神病院,一間是胡天齊的婚房,三間屋子全部都暗了下去,再也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情況。
黑暗中時間不斷地飛速流逝,很多聲音出現在耳邊,還有非常多的人影在禮堂中來來去去,一批又一批的學生來了又去,在這其中我聽到了一些聲音,比如胡一天的父母來學校質問自己的孩子為什麼會出事,胡子琪的父母來問學校領導自己的孩子為什麼會精神失常,還有胡天齊的父母帶着已經形同木偶的他在學校中走動想讓他恢複。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那飛速流逝的時間突然緩慢下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禮堂外走了進來,他手上拄着一根拐杖,行動非常遲緩,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跌倒一樣,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顫顫巍巍的爬上了三樓,走到學生的位置,緩緩地坐在當年張鵬所坐着的位置上。
“啪!”
禮堂裡的燈被全部打開,燈光将黑暗驅散,一個又一個學生從禮堂外面走進來,他們互相聊着天吵鬧着尋找自己的座位,沒有人問老人到底是誰,就像是老人出現在這裡并不奇怪一樣。
學生逐漸來齊了,一樓二樓都已經全部坐滿,三樓空了三個座位,前面的領導老師也在這個時候走進了禮堂中,他們登上了三樓,最後坐在位置上的是王正國,他笑着看了一眼老人,輕輕地搖了一下頭,走過來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之後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道橫幅拉在禮堂中央,上面寫着“99屆藝術生彙報演出”的字樣,整個禮堂裡非常熱鬧,老師們也沒有阻止學生們聊天笑鬧,大家臉上都挂着笑容,這是高考前他們最後一次放松了,老師們也不會阻止學生們在這個時候鬧起來。
沒一會兒,禮堂裡的燈光暗了下來,燈光全部都集中在講台上,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走上講台,接着彙報表演開始進行,和之前看到的預演相比,正式演出更華麗一些,預演中很多表演的同學都隻是穿着校服就過來了,今天的他們全都是盛裝,加上主持人熱場,禮堂裡的歡呼聲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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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表演的節目一個一個過去,禮堂裡的學生們歡呼聲越來越高,這一次和之前的預演不一樣,表演的學生們表演完了,也沒有老師将他們領走離開,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講台上的節目。
接下來就是今晚的最後一個節目了,作為壓軸的節目,所有人都非常期待,就連坐在座位上的老人也都精神起來。
禮堂裡的燈光全部被關掉,接着光束打在舞台中間,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女孩站在舞台中間,她頭上戴着一副漂亮的首飾,身上的紅衣服上的刺繡也很精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吸引,整個禮堂安靜了下來,鋼琴的音樂聲響起,女孩伴随着音樂翩翩起舞。
是的,這個女孩就是喬雙雙,她跳的舞就是之前我看過很多遍的舞蹈,隻不過這一次和之前都不一樣,她的動作流暢,再也沒有了提線木偶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讓人賞心悅目,而且伴随着鋼琴的音樂逐漸激昂,喬雙雙的動作越來越複雜,難度也越來越高,但她的動作依舊優美流暢。
舞台上的喬雙雙開心的跳着舞蹈,看台上的老人眼睛裡全是淚水,他安靜仔細的看着舞台上的喬雙雙,眼神裡全是思念和回憶,他的身形逐漸從蒼老變得年輕,臉上的皮膚開始緊緻,皺紋也逐漸消失不見,一直到最後喬雙雙整支舞跳完,老人已經變成了十幾歲的樣子,他看着舞台上的喬雙雙朝觀衆們鞠躬,首先站起來用力地鼓掌。
看着用力鼓掌的他,她和他的臉上全是笑容,是的,那從蒼老變得年輕的就是張鵬,他再一次在禮堂當中看到了喬雙雙的舞蹈,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他沒有關注王正國,他隻是用心看舞台上喬雙雙的舞蹈,看到淚流滿面。
彙報演出結束,學生們開始離開禮堂,隻有張鵬站在自己的位置旁久久不願離去,他看着坐在前面的王正國,眼神裡隻有愧疚,等所有學生和老師都離開了禮堂,整個禮堂當中就隻剩下了張鵬、王正國以及從樓梯走上來的喬雙雙三個人。
王正國走到張鵬旁邊張了張嘴,他沒有發出聲音,或者說他想說什麼但說不出來,末了還是拍了拍張鵬的肩膀對他鼓勵的一笑,他從來都沒有恨過張鵬,也沒有怪過張鵬,知道幕後到底是誰在蠱惑他的王正國一直都沒有覺得這是張鵬的錯。
張鵬對王正國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後才轉頭看向喬雙雙,喬雙雙看着張鵬,她生氣的擡起自己的右手,最後還是沒有扇下去,隻是走過去抱着張鵬,她的眼睛裡同樣全是淚水,很快就将張鵬肩膀的衣服打濕。
之後的時間三個人坐在椅子上一直在說什麼,我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不過能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來,他們聊得很開心,接着三個人逐漸變得透明,他們從我的眼前慢慢消失,我又回到了原本的禮堂當中。
手腕依舊被棺材中的喬雙雙捏着,隻不過這一次她的手很快滑落,重新搭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她右手裡捏着的紙條已經消失,伴随着紙條一起開始消失的是她的右手,慢慢的右臂也變成光點消散,接着整個棺材都開始變成向上飄起的光點消失不見。
禮堂開始變得明亮,燈光逐漸亮起,剛剛我打開燈的開關沒有亮起來的燈一盞一盞的亮起,整個禮堂變得燈火通明,講台上沒有了棺材,三樓看台上沒有了領導的座位,一切都和學校宣傳中的擺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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