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沐绮雨在哪裡?我從到這個地方到今天為止,在哪裡都沒有見過沐绮雨,不管是外面的大街還是菜市場,又或者是遠處的荒地和眼前的筒子樓,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和沐绮雨長得一樣的人出現過。
或許是我忽略了什麼?是還有哪裡我沒有去過嗎?如果說沒有去過的地方,隻有父母上工的地方和淼淼的學校了,可我根本沒有見過去這兩個地方的路,外面的大街隻有兩條路,一條通往菜市場,一條通往荒地,這兩條路上隻有通向荒地的那邊有一條岔路,那條岔路還是去往曉曉的墳墓的路,盡頭也隻有曉曉的墳墓。
牽着曉曉的手從樓主的房間裡走出來,将他的門關上,這個樓主除了每天被叫上樓以外,其他時間從來都沒有出現在我們眼前過,也許是因為他認為隻有自己的房間是最安全的,也許是他在躲避什麼,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躲着什麼。
樓主的話我并不是全部相信,比如他為什麼能活下來,還有他是不是真的經曆過他所謂的“輪回”,但他所說的真正的淼淼已經死了我是相信的,因為淼淼的身體是陳豆豆,和這個家庭原本的長相沒有相像的地方,這一點從曉曉的面容就可以看出來,但陳豆豆身體裡的靈魂一定是淼淼的,否則她不可能如此融入這個家,甚至還在晚上進行複仇。
那麼昨天晚上淼淼口中所說的為姥姥和小姨準備的那些呢?胡嬸、秦家三口,還有今天才會被埋的孫家的夫婦,他們到底是為姥姥和小姨準備的什麼?要知道姥姥和小姨除了我們去曉曉墳墓的那天以外,這兩天甚至都沒有出現過,也許要等到整棟樓所有人都死亡并且變成那種碎肉組成的“人”的時候?這棟筒子樓雖然沒有多高,但房間和租客還是不少的,如果要這樣等下去,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就在我一邊思考着這些一邊走上樓梯的時候,迎面碰到了去那幾個負責将屍體埋葬的大叔,讓開身體讓大叔們過去,他們依然人手一個黑色塑料袋,塑料袋裡朝外滴着血,鮮紅的血液地在地上立刻融入了那黑水當中……等等,那個樓主說了那麼多,卻根本沒有提到這些黑水,這就說明,這個黑水其實也是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才出現的變化?
看着地上的黑水,原本隻能沒過腳踝的黑水已經将小腿沒過一半了,哪怕是在樓梯上層也是一樣的,這黑水無視了有高低落差的地形,不管在哪裡都是這麼深。
看着不停流出黑水的曉曉腳上的舞鞋,哪怕是這黑水已經沒過了小腿,但那紅舞鞋卻依然紅的鮮豔,紅的妖異,甚至比前兩天更加的鮮豔了。
“曉曉,這雙鞋……”
我的問題才剛剛問出口,曉曉就對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要問還是她也不知道,但淼淼說這雙舞鞋是母親給曉曉做的,還和曉曉葬在了一起,或許母親知道這雙舞鞋的事情?也許晚上我應該問問母親。
回到家中,将家裡的門打開,坐在客廳裡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住戶,看着他們走在黑水當中,這黑水隻有我能看到,哪怕是晚上的淼淼都看不到一點,我有一種懷疑,也許這黑水最後會将這個地方淹沒,這裡的所有人最後一定都會葬身在這黑水當中,現在對我沒有威脅,可能是因為我手中一直牽着曉曉。
在家裡一直等到了下午,我看有三個人從家裡門前走過,看樣子應該是一家三口,走到門口一看,果然是隔壁的秦家三口,他們三個果然從那片荒地回來了,對此我沒有半點驚訝,因為昨天就看到了胡嬸,而且我知道,如果晚上從他們家的窗戶往裡看,一定會看到三個碎肉組成的肉球隔着窗戶看我。
将懷中的日記拿了出來,我這一次準備仔細的看看後半本,後半本隻寫着一個字,但或許裡面也有别的?之前看的時候我隻是大概的看了看就略過了很多,也許應該仔細看看。
那一頁一頁上的每一個死字都寫的很用力,我能知道當時淼淼心裡到底有多恨姥姥、小姨以及這些收了好處的鄰居,或許就是因為如此的恨他們,他們才會像那個樓主說的,全部死亡,可姥姥和小姨呢?樓主說她們是活着的,為什麼淼淼将筒子樓裡的鄰居全部都殺死了,卻偏偏留下了姥姥和小姨?要知道她們才是害死曉曉的罪魁禍首。
日記本後半本的那些死字并沒有變化,裡面也沒有夾雜着任何其他信息,一直看到最後,看到那個詭異的笑臉,我都沒有發現任何信息,而日記本最後一頁的笑臉就像是在嘲諷我的無用功一樣。
将日記本合上,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到淼淼回來的時間了,我決定今晚再和淼淼出去一次,希望這一次能夠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和往常一樣,淼淼回來後甜甜的和我打了招呼,接着就準備去做飯了,在飯菜做好後,父親和母親也前後腳的回來了,一家人圍着桌子坐在凳子上吃着飯。
吃完飯之後,淼淼像往常一樣去洗碗,母親這是準備去洗漱了,她洗漱完之後還要讓淼淼幫她抹藥,也就是趁這個機會,我走到母親身邊:“媽,淼淼說你曾經給小妹做過一雙紅舞鞋,能告訴我是什麼樣子的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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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驚訝的看着我,接着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我給曉曉做過一雙紅舞鞋?我怎麼不記得,家裡那個時候就已經比較困難了,哪裡會有多餘的錢能讓我給曉曉買做鞋子……”
“媽,不就是那雙淼淼生日的時候收到的紅舞鞋嗎,媽你不記得了?”
母親的話還沒有說完,淼淼已經端着洗好的鍋碗從屋外進來了,應該是聽到了母親的回答,她沒等母親說完就開口了,母親轉過頭去看着淼淼的臉,看了幾眼之後好像就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
“哦,是那雙曉曉過生日的時候給她的舞鞋啊?那雙鞋的确是媽親手做的,我記得曉曉收到禮物的時候特别的開心,穿着鞋子就跑出去和朋友玩了,可……也就是那天,曉曉被……”
聽到母親這麼說,我敢肯定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不然母親不會在淼淼進屋之前說不知道,在淼淼提醒之後突然又記起來了,我沒有再問母親具體的細節,因為淼淼這個時候正微笑的看着我,我有一種如果我繼續問下去一定會發生危險的感覺,甚至我覺得這個時候的淼淼,和晚上看到的淼淼是同一個人!
“媽,别難過了,怪我,我不該提起這件事情的,媽你快去洗漱吧,讓淼淼進屋幫你抹藥。”
母親聽到我的話,擡手抹掉了眼淚,有些失魂落魄,父親看到母親的樣子立刻跟了出去,他害怕母親這個狀态出去出事情。
家裡就剩下了我和淼淼兩個人,她看不到曉曉,在她眼裡家裡現在隻有我和她,将手上洗好的鍋碗放進了碗櫃,淼淼微笑着走到我面前,接着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變成了冰冷,原本溫柔的聲音也變得冷冰冰:“哥,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知道的太多,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
我點了點頭,雖然淼淼沒有繼續讓我問下去,她的态度告訴了我,這雙紅舞鞋一定不是母親給曉曉的,甚至曉曉當年肯定沒有這雙紅舞鞋,那這雙舞鞋一定是曉曉下葬之前淼淼找來的,如果按照那個樓主所說,這雙舞鞋甚至是之後才出現的東西,因為樓主沒有說過曉曉下葬了,他們隻是在曉曉的死亡和頭七之間輪回着。
那曉曉腳上這雙紅舞鞋是哪裡來的?我唯一能夠确定的是這雙舞鞋就是之前我們在學校小花園的涼亭裡面看到的那雙,原本我以為是曉曉的,現在看來這雙舞鞋隻是穿在了曉曉腳上,但卻不是她的,那淼淼找到這雙舞鞋之後給曉曉穿上的意圖是什麼?這雙紅舞鞋最後會把穿着它的曉曉變成什麼?
“哥,不要多想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問媽這個問題,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問,但我對曉曉的愛不是能夠懷疑的,你一定要知道,我是不會害曉曉的!”
說完這話,淼淼的臉上恢複了溫柔,語氣也重新變得溫柔起來,那個冰冷的淼淼回去了,溫柔的淼淼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
“咦?哥我怎麼會離你這麼近?剛剛我不是洗碗去了嗎?”
看到淼淼疑惑的看着我,我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兒,剛剛已經洗完了,你先休息一下,等媽洗漱完了,一會兒還要你幫媽抹藥呢。”
“哦……”
淼淼沒有疑惑什麼,眯着眼睛被我摸了摸頭之後,她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休息,等着母親洗漱完之後幫母親抹藥,沒過多久父親和母親就回來了,淼淼從桌邊站起來和母親一起進了卧室,開始幫母親抹藥。
我和父親坐在外面等候淼淼出來,父親沒有和我說什麼,看樣子他也不知道那雙紅舞鞋的事情,甚至我猜想,如果不是今天我問母親,可能父親連紅舞鞋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和父親就這麼沉默的坐在桌邊的凳子上。
很快淼淼就從父母的卧室裡出來了,淼淼出來之後父親也進入了卧室,接着裡面的燈被關掉了,父母已經休息了,淼淼則是走進自己的卧室開始寫今天的作業,最多也就一個多小時吧,淼淼卧室裡的燈也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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