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似乎遠比其他季節要長,旅人和他的貓穿過一片片山林,這是一條以前從未走過的路。
“嗯…”
地圖展開以後,銀谷翻來覆去,颠倒來回,最後摸着後腦勺長長吐了一口煙。
“迷路了嗎…”
他仰着頭往上看,一片片雪花落下,漸漸覆滿白發,蓋住眼睫,融化進翠色的眸中。
貓躲在懷中,隻有體溫才能讓它感到溫暖。
雪連下了好幾天,銀谷也就在一個山洞中待了許久,也許是三四天,也許是七八天。
有一天的大雪紛飛中,他被凍醒,發現昨晚熟睡忘了添柴,火已經完全熄滅了。
“生不了火,看來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他習慣性在胸口找自己的貓,隻摸到一個僵硬的小身體。
他眨了眨眼,翻出木箱中的凍肉,還有小玉的碗,敲了敲。
“小玉,該吃飯了!再睡下去就再也走不出冬天了…小玉…”
木柴用光了,頂着風雪,他努力在林中找了一些幹枯的樹枝,兩隻手搓來搓去。
“火…火…快升起來…”
火…
終于燃起了火苗,小小的,然後随着燃料的添加,緩慢壯大。
“一下子暖和了啊!”他抱着小玉湊近火堆,是能感受到溫度,但是不會燒到毛發的距離。
“感覺…雪要停了…雪停了,我們就能出去,朝着太陽升起的方向。”
小貓靜靜地蜷縮着,眼睛閉着,也沒有湊上腦袋頂他的手心。
銀谷用手臂擋住眼睛,雪水順着發梢往下滴落,砸在地上。
這應該是他遇到的最冷的一個冬天,雪一直在下,冷凜凜地空氣襲擊每一隻生物。
饑餓的動物艱難遲緩地走着,僵死在雪地中,又被雪花層層覆蓋。
寂靜無聲。
對不起…
幾隻蝴蝶翩跹飛舞,山洞中似乎能聞到春天的氣息。
不知是誰的一聲歎息,輕若風吹。
“銀谷…”
“銀谷…”
…
“喵…”
白發的男人眼皮不停抖動,他猛地睜開右眼,蹲在他胸口的白貓舔了一下他的臉。
“小玉!”
銀谷對小貓貓一頓愛的抱抱,直到招來不耐煩地爪爪攻擊。
貓貓掙脫他的雙手,走到自己的碗邊,回頭看着他,“喵!”
餓了!
銀谷最熟悉自己的貓,這個餓了也要保持優雅的小眼神。
山林鳥語花香,陽光灑下細碎光芒,青草自外一直蔓延到他腳下,一隻兔子蹦跳着經過洞口。
“已經春天了啊…”
“喵。”
銀谷小心地檢查一下箱子,又是完全沒有食物的一天!
在河邊飲水的麋鹿群看到人類,也不閃躲,這是一片沒有獵人存在的原始森林,也不知存在了幾萬年。
随着春天到來,森林複蘇,枯骨上也生出絢爛的花朵。
小貓在撲蝴蝶,不小心跌進了花叢中,骨碌碌順着斜坡一直滾到河邊,被一隻手攔下。
銀谷放置好簡易的魚竿,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發呆。
小貓貓也仰着腦袋,那朵白雲像一條魚,漸漸碎成一片片,卻似乎組成了人類的臉。
它的尾巴掃了掃,猛地拍在銀谷臉上。
“わかぃました!”銀谷懶洋洋地摸摸尾巴,坐起身,“果然,小玉能看見蟲…”
尾巴輕輕晃動,貓貓回頭,圓圓的眼睛無辜地看着他,軟軟地喵了一聲。
“…”
如蝴蝶一樣—【空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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