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管家意料的是,李掌櫃今日态度則很是堅決,“謝狀元若是不肯讓開,我們就隻好硬闖了,今日我們必定是要見到東家的,還請見諒。”
他說完,看到謝承安雖然緊張,但三人依舊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先是跟謝承安抱了一下拳,然後便是揮手,沖身後的幾個年輕人說道,“動手,闖進去。”
“我看誰敢?”錢氏氣憤的聲音從垂花門裡響起,由于走得急,此時喊完這句話便已經氣喘不已,扶着李嬷嬷的手,已經出現在謝承安三人的身後。
“你們不是要進去嗎?好,今日便踩着我們謝府幾人的屍體過去吧。”錢氏高聲威脅,她做為一個有些年齡的女人,幾個年輕人自然是不可能用強的,動手就更是不可能了。
幾人将目光投向李掌櫃,隻要他一聲令下,幾人可就要不管不顧的往上沖了。
李掌櫃此時也有些犯難了,若是真的強行闖入,他們必定會被按上強闖民宅的帽子,即便是官府來了,也是他們無理在先。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謝府的門外突然便出現了一隊侍衛,帶頭的正是去柳州顧府抓人的牛副将。
他信步走進謝府大門,看到院子裡竟然有這麼多人,而且都是一臉的怒氣,似乎随時都會動手的樣子,一時也有些錯愕,中氣十足的一聲厲呵,“青天白日,京畿重地,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謝承安本來便緊繃的神經,在牛副将的一聲厲喝中更是震驚的無以複加,他們可是剛從府衙被帶回來,現在竟然又來了這麼多官差,怎能讓他不害怕。
錢氏看到謝承安已經吓得不敢上前,甚至隐隐的都能看到他隐在袖中的手在輕微的顫抖,于是他隻得拉開謝承安,自己壯着膽子上前,“回官爺,這位是雅香齋的李掌櫃,他今日帶了幾個打手,竟然要硬闖我們謝府,還請官爺為我們做主。”
她此時也是一臉的氣憤,竟是沒有一絲畏懼的開口,聽得謝承安都心虛的低下了頭。
牛副将擡眼看了一衆人,就見到李掌櫃也走上前來,正欲開口解釋,他卻是揮了揮手,然後說道,“我們過來是要找謝府的顧姨娘,顧瓊思的,她牽扯上一樁案子,還請謝夫人将人帶過來吧。”
“怎……怎麼?”錢氏聽完,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與謝承安目光對視一瞬之後,她這才連忙問道,“官爺,不知顧姨娘是犯了什麼事,還請官爺示下。”
錢氏說完,目光在牛副将的腰間的牌子上掃過,接着便是心頭一顫,竟然是大理寺的人,這個顧瓊思,這是又犯下了什麼事情?
牛副将看了一下衆人,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是畢竟是有必要給他們簡單說一下的,于是便開口道,“顧瓊思的父母因為毒害自己的長兄,已經被捉拿歸案,他們在監牢内招供,所用的毒藥正是顧姨娘給他們的,是以,我們需要帶顧姨娘去一趟大理寺問詢。”
一陣沉默,很長時間,都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大家都忘記了動作,最後還是錢氏面露厭惡的說道,“怎麼竟然會生這樣的事情,李嬷嬷,你去将顧姨娘帶過來。”
她吩咐完,李嬷嬷便答應一聲轉身回了内院,而錢氏則是繼續跟牛副将說道,“官爺,顧姨娘他們所做的事情,我們可是一無所知的,若她真的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們謝府也是絕不包庇的。”
牛副将聽了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再一次的将目光看向李掌櫃,然後說道,“李掌櫃,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他們二人,竟然是認識的。
李掌櫃焦急的拱手,這才客氣的說道,“牛副将,我家東家,也就是謝府的少夫人多日前生病,直到現在也沒有好轉,前日聽伺候的丫鬟說起,病情不但沒有見好還越來越嚴重,于是我們幾位掌櫃便将張禦醫請過來幫東家診治一下,可是誰知,謝狀元和謝夫人竟然是死活都不肯讓我們進去。”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牛副将又将目光投向謝承安和錢氏。
“大人容禀,他們一幫大男人硬要往謝府後院闖,而且還一臉的理所應當,試圖與我們動手,實在是嚣張的狠,我們也是氣不過這才争吵了幾句。”錢氏連忙否認,卻是将重點往别的方向拉扯。
“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也需要如此劍拔弩張,讓丫鬟帶了張禦醫進去幫少夫人診治不是就可以了嗎,若是無事最好,若是有事,本官也便又有事做了。”牛副将似是平常的說道,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
“張禦醫應該是可以進的吧,謝夫人?”牛副将說完,又征求意見一般的問錢氏。
“這……”錢氏一時語塞,心中卻已經七上八下,“官爺說的是,隻是兒媳也是找了名醫看過的,現在藥已經……”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已經被謝承安打斷了,他擔心白芷再将剛才所說的話再說一遍,那樣可就真的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了。
“請,請張禦醫進去吧。”謝承安以眼神示意錢氏别再說話。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便斷然沒有再阻止禦醫進去的道理,現在就隻能是心存僥幸,顧尋薇已經病入膏肓,就連禦醫也已經無力回天,另外,李嬷嬷的藥已經都收好了,隻要他們現不了,那便也跟他們牽扯不上什麼關系了。
最多算是那個找過來的“名醫”所開的藥方有問題而已。
白芷帶着張禦醫剛剛進了垂花門,李嬷嬷已經帶着哭成個淚人的顧瓊思走了出來。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換身衣服,還是在樓外樓所穿的那身,有些地方已經被撕破,有些地方則是皺得不成樣子。
“民婦顧瓊思參見官爺,不知民婦的父母究竟是犯了何事?竟然還牽涉到了民婦,還請官爺明示。”顧瓊思衣袖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淚水,這才給牛副将施了一禮後,期期艾艾的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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