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訣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就聽楊閣老已經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宣布,香脂香膏類的比賽結果,“第一名是忘語樓的鵝梨帳中香。”
“接下來是香粉類的比賽,請三位掌櫃做好準備。”楊閣老接着揚聲對他們說道。
……
謝承安是到了申時末才回到了謝府的,他耐着性子看完了整場比賽。
回府後這才現,母親錢氏病倒了,顧瓊思正在照顧,一旁的謝睿也在不停的哭鬧,而顧尋薇卻是到現在都沒有回府。
本來調整好的心情還是沒有繃住,摔了桌上的一套茶盞。
“三郎,您别這樣,薇兒她也不想這樣的,她也是盡力了。”顧瓊思連忙過來規勸謝承安,心裡也感到無比的惋惜,顧家香鋪日後的生意恐怕都好不了了,說不定真的會撤出京城,别的州縣的商鋪也必然受了影響。
父親一直眼紅伯父手裡的那些鋪子,現在看來倒也沒有奪過來的必要了。
“哎,還是忘語樓,技高一籌啊……”謝承安無奈的坐在了椅子上,不無感歎的說。
顧瓊思隻是聽錢氏說了一嘴,第一輪忘語樓勝了,“後面的情況如何?雅香閣真的要退出京城嗎?”
謝承安搖了搖頭,想起剛才會場上白掌櫃的所作所為,他真的覺得對方背後肯定是有高手指導,既擡高了自己的地位和知名度,又沒有真的得罪人。
“第二輪獲勝的還是忘語樓,但是忘語樓的白掌櫃說,很感謝兩個商鋪能夠出席他們這次舉辦的試香大賽,所以決定給每個商鋪一個調整好的香方,日後其他兩個商鋪裡的香品肯定也會比現在的改良不少的。”
“這樣一來,雖然這次大賽忘語樓勝了,但是其他兩個香鋪的生意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稍微減少是有的。”
顧瓊思倒是很意外,她早就聽說,試香大賽輸掉比賽的話是要退出京城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即使如此,三郎為何還有如此生氣?”
“哼,顧尋薇她應該午時之前就回府的,可是現在還沒有回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簡直是可惡至極、不知羞恥。”
謝承安恨得咬牙切齒,比賽都已經輸了,還在外面四處晃蕩嗎?不知道家裡,婆婆已經都氣病了嗎?
顧瓊思此時嫣然一個賢惠大度的堂姐模樣,倒是替顧尋薇辯解了兩句,“我聽說是暈倒了,可能是找了個醫館去了吧,三郎還是不要再跟薇兒置氣了,先看看母親的情況再說吧。”
謝承安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上的錢氏,耳邊都是謝睿的哭鬧聲,心裡煩躁的更甚,本來還欲上前去安慰錢氏兩句,此時卻是沒有了一絲的心情,确定了錢氏并無大礙後,便帶着雙瑞去了書房。
顧瓊思無奈,看了看錢氏,還是走了過去,小聲的說道,“母親,您别氣了,剛才您也聽到三郎的話了,忘語樓并未就此趕盡殺絕,而是還給了雅香齋機會的,再過些時日,慢慢的也就恢複過來了。”
錢氏“哼哼”了兩聲,最終又無奈的長歎了兩聲,“都怪我,怪我太過相信顧尋薇那個賤人,巴巴的把錢送過去,我得去将我的銀子要回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掙紮着就要往外走,卻是被李嬷嬷和顧瓊思又按回了軟榻上。
李嬷嬷皺着眉頭說道,“夫人啊,您還是先顧着些自己的身體吧,現在少夫人還在外面沒有回來呢。”
“賤人,真的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這是丢盡了我謝府的顔面,我我……我要讓安哥兒把她休了。”錢氏怒極,卻沒有力氣動彈,隻得躺在軟塌上着狠話。
“母親,您現在休她可是因為什麼?她可并不曾犯了七出之罪,我們名不正言不順,若是和離,她的僅剩不多的嫁妝可就全部都帶走了。”
顧瓊思的話沒有直接說,卻是已經給了錢氏一個思路,引導她向自己想好的那條思路上去想。
錢氏聽了,也是一陣沉默,是啊,雖然她和謝承安都覺得顧尋薇給他們丢了臉,可是也不至于就要休回顧家的,反倒會落得個落井下石的口舌,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那,該如何?”錢氏心口疼,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對策,隻能看向顧瓊思。
“這,母親不急,她不是已經氣極暈倒了嗎?保不齊便會一病不起,到時候那些嫁妝還不都……”顧瓊思心中無奈,但是卻也沒有直說,畢竟最後要做事,還得是他們母子去做。
謝睿的哭鬧稍微停了一會兒,此時便又開始了,顧瓊思的話也被他打斷,隻得站起身走到春秀身邊将謝睿抱在了懷裡,“母親,您且好好休息,妾身帶睿兒回去弄些吃的去。”
錢氏擺擺手讓她離開了,心裡卻一直在斟酌着剛才顧瓊思說的那句話,一病不起?
李嬷嬷臉上也現出猶豫的神色,但是卻并未說話,隻等着夫人開口。
“李嬷嬷,她剛才的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錢氏心裡沒底,似是在問李嬷嬷,又似是在問自己。
“這……老奴,不知。”
“母親,你們這是在說什麼?”顧尋薇在沉香的攙扶下,邁進了榮德堂的正廳,就聽到二人的對話。
錢氏正在順着顧瓊思的思路想着後面要做的那些事,此時突然聽到顧尋薇的話,心驚得一把狠狠的抓住了李嬷嬷的手腕,目光也驚恐地看向走進來的身影。
“沒,沒說什麼,少夫人快請坐。”李嬷嬷忍着手腕的疼痛,率先開口回答顧尋薇的問話。
錢氏也反應過來,找回了自己應該有的反應,“你還有臉回來,你不是說肯定能赢的嗎?我還将舊宅和布鋪當掉的銀子都給了你,竟然卻是這樣的結果,顧尋薇,你要如何賠償給我們?”
顧尋薇此時看起來也很是虛弱,臉色和唇色都透着一絲蒼白無力,眼神也有些渙散無神,聽了錢氏的話,哀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母親,薇兒可從來沒有說過一定會赢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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