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喲,哪敢說你啊,老闆都誇你聰明能幹,要我好好學學。&rdo;姜子布轉身盯着玉麟,手裡的菜刀沒擱下,明晃晃的。玉麟吓了跳。那條魚尾在砧闆上跳了跳了,灑起水珠子,沾在姜子布的臉上,他鼻翼煽動,鼻毛外沖。&ldo;呦,姜師傅,你好幾天沒洗頭了吧,都出油渣子了。&rdo;洗腸子的大媽擡頭笑笑。姜子布頓時神色窘迫,擱下菜刀,雙手插進頭發拼命地全往後攏,發間的雪花飛舞,紛紛擾擾。晚上餐館打烊後,玉麟還在收拾着餐桌。&ldo;小薛,你過來坐。&rdo;陶思仁意玉麟。玉麟坐下。&ldo;小薛,你真勤快,人又能幹,真慶幸有你在。&rdo;陶思仁推推眼鏡。&ldo;哪裡,我隻是做本職工作而已。&rdo;玉麟搖搖頭。&ldo;小薛,你做事認真又妥帖,明天開始你就掌勺吧,别做這些打雜的工作了。&rdo;陶思仁看着卷着袖管的玉麟,有些心疼。&ldo;真的嗎?我可以掌勺嗎?&rdo;玉麟很開心,露出一個大笑容。&ldo;是的,是的。&rdo;陶思仁被笑容怔了怔,真是明亮又可愛。&ldo;我一直都很期盼呢。&rdo;玉麟低着頭,又擡起,眨眨眼睛,&ldo;沒想到這樣快,我有些緊張了。&rdo;&ldo;不要有壓力,我相信你。&rdo;陶思仁歎歎氣,&ldo;隻是現在的生意越來越差,弄得我也沒什麼信心了。&rdo;&ldo;恩,恩……&rdo;玉麟轉轉眼睛,&ldo;我們設計些新菜行嗎?&rdo;&ldo;新菜?會有風險的,我這小館子就隻能做家常菜,來的也是些老客,菜式一變,這些老客人也要走咯。&rdo;陶思仁苦笑。&ldo;可以試試嗎?&rdo;玉麟小聲地說。&ldo;搞得不倫不類的話更沒生意了。&rdo;&ldo;如果我保證會好吃呢?&rdo;玉麟笑着,眼睛裡透着慧黠的光。陶思仁被這樣直接純和的自信心感染,頓時移不開眼。&ldo;陶大哥,我給你燒個嘗嘗吧。&rdo;玉麟雀躍地站起來,系上圍裙,小跑進廚房,又從缦子裡探出頭,&ldo;等着哦。&rdo;陶思仁坐在那裡,默默看着玉麟這孩子氣的舉動。缦子輕輕搖曳垂地,缦子後隐隐的輕盈身姿,鍋碗瓢盆清脆的聲音像可愛的小音符跳動着,陶思仁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心裡緩緩湧上一種欣慰。不一會,玉麟端着一碟橙香鴨脯出來。陶思仁看着油潤透亮的鴨脯,金燦燦的橙子片,濃郁和清甜奇妙地相融。&ldo;陶大哥,你嘗嘗。&rdo;玉麟有些迫不及待。陶思仁的眼鏡被熱氣氤氲得蒙上一陣水汽,霧裡看花。玉麟夾起一片,送近陶思任嘴前,像一個考了滿分的孩子急着向父母邀功。陶思仁一楞,張開嘴,咬了口,頓時覺得好吃,酸甜滋味萦繞心頭。&ldo;這個水果菜式現在很流行的,也受年輕人的歡迎。&rdo;玉麟說。&ldo;的确好吃。&rdo;陶思仁贊許。&ldo;而且原料成本不高,就隻是用了一些鴨脯肉和閑置的橙子。&rdo;&ldo;很不錯,小薛虧你能想到。&rdo;陶思仁笑。&ldo;我常常去一些飯店偷師的。&rdo;玉麟笑笑,眨眨眼。&ldo;哦?&rdo;陶思仁疑惑。&ldo;就是到一些餐廳裡去喝杯白開水,翻看他們的菜單,不過去得多了,也會被趕出來。&rdo;玉麟微微撅嘴,&ldo;但也值得,學到不少。&rdo;陶思仁大驚,這個孩子在背後做了這麼多功課,這般用心良苦,雖然小手段有些拙劣。&ldo;陶大哥,這個菜可以嗎?&rdo;玉麟睜大眼睛,一臉期盼。陶思仁嚼着鴨脯,又摘下眼鏡,揉揉眉心,&ldo;可以上,也許我的确膠柱鼓瑟了,菜式上是應該有些改革了。&rdo;玉麟欣喜。&ldo;還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rdo;陶思仁笑笑。&ldo;還有,我們可以做些藥膳,現在的人都很注重食療的。&rdo;玉麟說。陶思仁點頭。在玉麟提議下,餐館改弦更張了一番。新季度主打的水果菜很有新意,尤其是橙香鴨脯,蘋果炒雞柳,櫻桃肉汁煎銀鳕魚很受年輕人的歡迎。藥膳之類的當歸鯉魚湯,參芪紅棗乳鴿湯也頗讨老年人的喜歡。生意逐漸好起來。雨夜玉麟越來越受陶思仁的器重,姜子布氣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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