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自然地俯下身,握住夫人翹起的腳尖,擱在掌心裡按摩。&ldo;爸爸對媽媽很好的。&rdo;杜婉婉對玉麟說。玉麟點點頭,他是看出來了,從女人慵懶的臉,微微打卷的發上看出這是個極受寵愛,生活一直順風順水的小婦人。&ldo;媽媽,你買了什麼啊?&rdo;杜婉婉問。&ldo;買了件風衣,擱在櫥裡的那件被波波啃了個洞。&rdo;女人聲音輕柔,波波是她養的一隻貴賓。&ldo;有沒有給我買什麼?&rdo;男人笑着。&ldo;買了買了,自己翻去。&rdo;女人翹起嘴。玉麟捧着茶,袅袅熱氣微微熏糊了他的眼睛,他感到有些不自在。&ldo;這是什麼?&rdo;女人指指茶幾上的荷花酥。&ldo;是玉麟做的,荷花酥,媽媽你嘗一個。&rdo;婉婉立刻夾起一個遞給母親。女人微微撇開頭。&ldo;我是不吃這個的。&rdo;&ldo;媽媽,吃一個。&rdo;杜婉婉堅持,&ldo;玉麟自己做的,味道很好。&rdo;&ldo;行了,擱着吧。&rdo;女人一聽女兒提及玉麟的名字,口吻頗為淡漠。杜婉婉尴尬地放下那塊白裡透粉的荷花酥,有些歉意地看看玉麟。女人自顧自地和丈夫說了會話,哈欠連天,便起身端着袅袅婷婷的身子上樓休息去了玉麟又坐了一會,便也告辭了,杜婉婉堅持送他出去。别墅附近的路悠悠的,兩人走在亭台水榭邊。&ldo;婉婉。&rdo;玉麟輕輕開口。&ldo;恩?&rdo;杜婉婉轉頭看玉麟。&ldo;我想和你說一件事。&rdo;&ldo;好啊。&rdo;玉麟停下腳步,面露清愁,慢慢地說:&ldo;我曾因為故意殺人罪在監獄裡呆了十年。&rdo;杜婉婉怔住,面色煞白,像聽錯一樣。&ldo;玉麟……你在……開玩笑嗎?&rdo;&ldo;沒有,我說的是實話。&rdo;玉麟對上杜婉婉的眼睛。杜婉婉一個不穩,簡直是站不住,扶着欄杆蹲了下去。&ldo;婉婉。&rdo;玉麟内疚地說,&ldo;我想我必須告訴你我的過去,你那麼好的女孩,我也許真的配不上。&rdo;杜婉婉雙手捂着臉,淚水溢出指縫間。&ldo;不可能,玉麟,你别騙我……&rdo;&ldo;不,是真的,我也甯願那是噩夢一場。&rdo;玉麟閉上眼睛,眼前又晃過秃頭男人猙獰的面孔。清靜的夜裡,四處都是桂花香,玉麟慢慢地将一切告訴杜婉婉,杜婉婉楞楞的,聽到最後隻是任由眼淚掉下來。&ldo;你再考慮一下,我是真的配不上你。&rdo;玉麟摸摸杜婉婉的頭。杜婉婉蒼白着臉,咬着唇,說不出話來。&ldo;沒關系,你想好了再告訴我。&rdo;玉麟說。杜婉婉點點頭。接下來的半個月,杜婉婉都沒有來找過玉麟。玉麟想,自己這樣的條件,那樣的過去是不會有人接受的,杜婉婉離開自己對自己對她都是一件幸事。沒料到,這天玉麟正在廚房裡炒菜,小秋笑嘻嘻地湊過來。&ldo;小薛,女朋友又在那等你裡。&rdo;玉麟心裡驚訝,走出去一看,杜婉婉果然坐在角落裡低着頭喝手上的菊花茶。&ldo;婉婉。&rdo;&ldo;玉麟。&rdo;杜婉婉擡頭笑笑。玉麟一楞,一段日子沒見,她瘦了整整一圈,面色憔悴。&ldo;你病了嗎?臉色很不好&rdo;&ldo;沒,沒。&rdo;杜婉婉隻是搖頭,&ldo;玉麟,你先去忙,我等你下班。&rdo;玉麟點點頭。下了班,兩人走在繁華的街上。&ldo;玉麟,我和爸爸媽媽說了你的事。&rdo;杜婉婉低着頭,聲音哽咽,&ldo;他們都不允許我們在一起。&rdo;玉麟垂眸,聽着自己早已預料到的結果。&ldo;我不管,我說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rdo;杜婉婉語氣堅決。玉麟看看她蒼白消瘦的臉,猜出她一定因為違背父母的意願吃了不少苦。&ldo;婉婉,我真的不值得你……&rdo;&ldo;玉麟,你别這樣說了,我已經夠難受了,你隻要回答我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rdo;杜婉婉含着淚。玉麟不語,半晌後點點頭。杜婉婉立刻破涕為笑,撲進玉麟懷裡。玉麟輕輕地撫摸她的背,心裡既酸澀又感動,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人對自己這樣好,這樣決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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