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石老的解釋,蘇長風本人也是十分詫異,畢竟在系統給他提供的資料裡,可是沒有馬六指向福利院捐贈這一說的。
他實在是想不通,一個威名赫赫的大賊王,竟然還能有這種大公無私,默默奉獻的精神,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隻見蘇長風在心中快速向自家系統詢問道:【系統,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你當初給我的資料裡,并沒有馬六指向福利院捐款的信息?你難道不清楚,他現在是我的便宜師傅嗎?我要是一問三不知,那豈不是露餡了?】
系統:【宿主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大病,我之前不是說過嗎,給你提供的資料,僅限于應付劉建軍的調查,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是要額外支付粉絲值的。再說了,你作為一個便宜徒弟,憑什麼要了解自家師父的一切,隻要能學好本事不就可以了麼?拜托以後不要再問這種智障問題,我積攢能量也是很不容易的,好吧!】
聽完自家系統不耐煩的回答後,蘇長風也是被怼的啞口無言。
畢竟自家系統說的也沒錯,拜師跟了解自家師傅的過去,确實沒有什麼必要關系。
就像他現在對石老的過往,也隻是從其他幾位師兄那邊道聽途說了一些,至于具體的他也是不甚了解。
想到這裡,蘇長風本人也算是豁然了,隻見他不再糾結這點小細節,轉而向自家師父繼續追問下去。
“老師,按您剛才說的,您在發現馬六指用盜竊的财務,資助福利院後,就放棄報警轉身回家了,并沒有上前交談,那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呢?”
對于蘇長風的疑惑,石老并沒有着急回答,反而是在沉默了好久後,這才慢悠悠的歎氣道:
“哎,關于我跟馬六指的相識過程,那還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你可能不知道在物資匮乏,買任何東西都需要憑票供應的年代,有錢是不能解決一切問題的。”
“就好比說你想吃肉,那你除了有錢外,還需要有肉票,不然當時的供銷社,也就是如今的商店,人家都不賣給你。”
“可問題是,當時是計劃經濟,供應給每個人每個月的票據數量是固定的。如果非要額外購買物資,就隻有在晚上抹黑去黑市這一條路。”
“而你師父我更慘,在入職故宮博物院之前,我一直是外地戶口,那會别說是吃肉了,就是四九城每個月的定量糧食,也沒有我的份。”
“如果想要吃飯,就必須每隔一段時間,拿着錢去黑市高價收購票販子手中的票據,不然糧店的售貨員都不帶搭理我的。”
“就這樣一來二去之下,我慢慢也成為了黑色市上的熟客。可是黑市這種地方,你一聽名字就能明白,裡面絕大部分的物資,肯定都是來路有問題,見不得光的。”
“就好比說有人利用手中的權利,從公職單位中貪污了國有資産,他們想要出手,就隻能把貨物拉到黑市上處理,要不然被人發現,最少也得吃顆花生米。”
“除此之外,像馬六指這種小賊,他們在出手成功後,除了錢還有自己能用的上的物品外,也都會偷偷拿到黑市上處理,然後換成對自己有用的物資。”
“偏偏這老小子早就把琉璃廠還有潘家園當成了自己的地盤,所以他每次得手後,或多或少都能收獲一些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古董,所以他慢慢也就成了黑市上的常客。”
“當時馬六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自己積攢下來的古玩,運到黑市上處理。因為不懂文玩知識的原因,所以馬六指出售的價格會比行家低很多,而我作為一名古董掮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撿漏好機會,每次看見他擺攤,總會上前查看一番。”
“如果真的碰到能入我眼的古董,我肯定是不會放過的。哪怕因為來路不正,這種貨在很長一段時間内不能見光,但我肯定是不虧的。”
“就這樣交易的次數多了以後,我跟馬六指這個小偷,也就慢慢熟悉了起來。又因為我知道他有資助福利院的義舉,所以我每次給出的價格,也會比其他人高那麼一點,他自然也更傾向把好貨留給我,畢竟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慢慢的時間久了,我們兩個人關系,也就從純粹的交易對象,逐漸演變成熟悉的陌生人。哪怕彼此都對另一人懷有戒心,但好賴每次見面時,總能相互寒暄幾句。”
其實蘇長風聽到這裡時,就已經能想明白,自家老師跟馬六指相識的全過程了。
哪怕在這其中,他還有一些細節沒搞明白,但總歸不像之前那般一頭霧水了。
而電話另一頭的石老,似乎也明白自家小徒弟的想法,所以他趕在蘇長風開口詢問之前,又繼續解釋道:
“可是你心裡應該也清楚,黑市這種東西歸根結底是見不得光的。哪怕組織者手眼通天,并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改變交易地點,但還是經常會被警察找到。”
“長風你要知道,那個年代的警察執法,可不會像現在這樣柔和,再加上投機倒在當時屬于重罪,一旦被警方當場抓獲,起步就是勞改十幾二十年。如果情節稍微再嚴重點,除了直接賞一顆花生米外,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所以每次有警察嚴打黑市的時候,我們這些人都會玩命逃跑,畢竟大家夥都清楚,不然一旦警察被逮住,那就真是生死難料了。而我跟馬六指從交易對象,真正成為朋友,也正是因為警方的一次突擊抓捕行動。”
“雖說時間已經過得很久了,但我到現在都還能記住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那是62年初冬的一個深夜,雖說還沒到一年中最冷的時候,但四九城那時已經開始下雪了。”
“按道理來說,像這種時節,我一般是不會去黑市做交易的。畢竟那時候的四九城不像現在到處都有路燈指路,所以雪天的路特别難走。再加上黑市一般處于四九城郊區的樹林裡,所以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很大。”
“可架不住在此前幾天的一場交易中,馬六指告訴我,他意外得到了一個汝瓷梅瓶,隻不過因為貨物太多,他怕瓷器被碰碎,所以打算在下一次黑市開市時,再帶過來跟我交易。”
“你小子也算是文玩界的大師了,所以汝瓷是什麼情況,在咱們龍國有什麼樣的地位,我想你是最清楚不過的。所以别說下雪了,哪怕天上下刀子,我肯定也會按時參加這場黑市交易的。”
“可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我步履蹒跚的走到黑市,确定這個汝瓷梅瓶是真品,準備跟馬六指交易時,黑市所處的樹林中,從四面八方湧來了大批打着手電背着槍的警察。”
“我跟馬六指一看這架勢,當場就被吓壞了。你要知道,我們這次交易的汝瓷梅瓶屬于國家重寶。在那個五塊錢可以吃一個月的年代裡,我倆最終商定好的成交價達到了2600塊,這要是被警察抓住了,槍斃十回都還有剩的。”
“于是我倆當時也顧不得那麼多,抓起梅瓶還有錢,就一個勁的往林子深處跑去。雖說在那種季節跑到林子深處,或許會遭遇危險九死一生,但要是真被警察抓住了,可就十死無生了!”
“就這樣,我跟馬六指兩個人也不知道在黑夜中跑了多久,最後總算是擺脫了警察還有警犬的準備。隻不過還沒來得及慶祝,我們就突然發現,我倆成功迷失在樹林之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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