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家人在林小滿的目送下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一路上都能碰到不少熟悉的街坊,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在選擇這一天和一家人一起出門,去走走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感受劫後重生的喜悅。
大街上開着的店鋪并不多,也不知道是他們出門太早店鋪還沒開門還是和他們家一樣幹脆關店出門逛一逛。
程家幾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之後,一緻決定幹脆趁早先去東市看看,說不定能便宜買到好東西。
懷山縣的東市顧名思義,就在縣城的東門,大門旁邊有一塊很大的被木欄栅圍了起來的空地,圍欄的出口處有塊醒面的牌坊,寫上大大“東市”二字,任何人都絕對不會找錯地方。
他們到達的時候,東市裡面的攤位都擺得滿滿的,但是顧客卻沒有太多,整個坊市還不如中央大街熱鬧,大家雖然覺得奇怪,但是看到琳羅滿目的各種商品,都興奮不已,瞬間就忘了疑惑,滿腦子都想着買買買!
然而現實還是很殘酷的,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幾乎所有的商品價格都翻了幾倍。
如意想着煮個魚湯給小滿補補奶水,第一時間先去賣魚的地方問了價格,平日裡草魚也就八、九文一斤,現在竟然開口就要五十文,一條八斤的草魚賣四百文,實在是太離譜了!
不久之後大家都明白了這裡為啥沒有什麼顧客了,因為很多人來了之後一問價格就被吓得馬上走人了。
徐翠找了賣雞蛋的攤子,價格也是翻了幾倍,直接賣到了十文錢一個,面對這誇張的價格她立刻轉頭離開,買不起啊買不起。
“走走走!我們去西市吧,那邊肯定會便宜一些,十文錢一個都敢賣,不知道的還以為賣的是金蛋呢!”徐翠憤憤不平地拉着如意等人快速離開。
其實程如意之前逛了一圈之後就發現,擺攤的人雖然多,貨物的品種并不多,差不多一半都是賣野菜的,還有不少是賣蘑菇之類的山貨,剩下為數不多的幾攤賣魚和雞蛋,至于雞鴨鵝羊是完全沒有看到,更别說兔子了。
她有些失望,剛剛過來東市的時候就路過了楊柳兒家的豬肉鋪子,他們也沒有開門,看來今天能買到肉的可能性很少啊......
從東市去西市等于橫跨整個懷山縣城,正好路過錦繡大街和青雲大街,如意打算去這幾家縣城最大的糧鋪看看現在的糧食價格是什麼情況。
糧鋪倒是全部都開了門,隻是非常意外的竟然也沒有多少人在裡面買糧食,一問之下才知道,幾家糧鋪的價格都統一和官府之前開倉的價格一模一樣。
于是很多在之前三次開倉的時候都買了糧食的人問了之後就馬上離開了,隻有少數人硬着頭皮,一邊低聲咒罵一邊掏錢買,這些人大概是之前開倉買得少,家裡存糧已經不多才迫不得已買的。
程家目前的存糧還算比較充足,不必現在買高價米,浪費銀兩也不劃算,她們大可等糧價下落一些再開始囤也不晚~~
所以一行人匆匆離開糧鋪,直徑往西市走去,好在小縣城也不大,加上一家人刻意趕路,不到兩刻鐘便到達目的地。
所謂的西市其實就是在西邊碼頭前面的一片區域和附近幾條街道,在這裡各式各樣的小攤販三三兩兩随便找個角落一占就行。
西市并沒有東市的整齊規劃,再加上碼頭上來來往往非常多進出貨物的人流推車,整體顯得比較魚龍混雜,但是又因為沒有邊界所以其實占地非常大,因此攤子更多,價格也一直賣得比東市便宜些,尤其是水産,畢竟這裡就是碼頭啊。
可惜的是目前這裡除了魚的種類多一些之外,賣的東西的種類和東市基本沒有什麼區别。
在程如意花了一兩銀子買下兩條十斤重的草魚和一條兩斤重的鲫魚之後,徐翠又她那用三寸不爛之舌和一個攤主死磕了快一刻鐘,終于以十文錢三個的價格買下攤子裡的全部五十個雞蛋,加上家裡的存貨,足夠應付好些天了。
快到午時的時候,西市的行人越來越多,也慢慢生了一點亂,如意還看到好幾個光頭的人,吓了她一跳,為了安全起見,一行人商量過後決定直接打道回府。
程家目前其實并沒有什麼特别緊缺的東西,不過一家人在城裡逛了一個上午,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買了一大堆,以至于回到家的時候幾乎每個人的手上都拿着好幾樣。
徐翠一手抱着雲樂,一手拿着好幾個大包,裡面是在布匹店買的一尺細棉布和一些碎布,如意打算做一些女性用品和内衣褲,這是她忍了幾個月的事情。
她自己手上則一手一筐雞蛋,一手三條魚。
程岩拿的都是一些比較重的日用品,左手拿着一套陶碗碟,之前小賊進廚房的時候打翻了幾個碗碟,害得家裡碗碟一直不太夠用,右手則拿着一籮筐瓦片,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家裡的屋頂總是有瓦片碎掉,有時候還會掉落下來,看來得找時間好好修一修以免傷人。
程雲平和程雲安拿得最少,一個捧着一大桶菜籽油,另一個拿着小籃子,籃子裡面隻裝了一些果脯蜜餞和糕點小吃。
就這樣程家衆人結束了解封後的第一次逛街之旅。
午飯的時候程雲平手舞足蹈地對他媳婦說着今天早上的見聞,小滿也非常給面子時不時發出驚歎,連滿德都咿咿呀呀地回應他,讓雲平十分有成就感。
午後程如意和徐翠拉上了小滿又出了一趟門,主要是想買一些調味料還有鹽和糖。
不過當她們路過壽材鋪的時候看到圍滿了人,才想起今天原來就是中元節,于是她們也馬上去排隊,打算買些香燭紙錢今晚祭奠一下。
排隊的時候還聽到不少人是來訂棺材,這些人都是封城期間家中有親人過世,因為不能出門,親人的遺體就隻能一直這樣放着,都沒能好好做場法事送别他們,更别提讓他們入土為安了,三人聽着不時傳來的哭聲,心情都有些沉重。
輪到她們的時候如意順便問了店主幾句,店主表示他們附近這幾條巷子算是比較好運氣的,死的人不算多,其他地方訂棺材的人都起碼排到了幾個月後!
如意聽完後百感交集,她非常清楚,如果沒有系統,自己和家人都會成為其中之一,甚至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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