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榭被錦嫣情緒感染,多日來心中煩悶與屈辱短暫散去,俊美的臉龐上難得起了笑,“真的嗎?才五個月便會踢人了嗎?”
錦嫣被這樣平時說起文學才富五車一遇到女人懷孕生子便一副茫然無知的大哥逗得笑的更歡,怕錦榭不信,拉過他那隻未受傷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道:“哥哥不信的話試試便知道了,這孩子好動,有人撫摸他便會施展拳腳來回應的。”
錦榭的手貼了一會兒,果不其然,寬大的掌心之下,有什麼往他手上招呼了一拳還是一腳,錦嫣感受到,皺着眉叫了一聲,“這孩子,還真是有勁,踢得真疼。”
錦榭吓得縮回手,扶住被孩子鬧了的錦嫣,擔心的問:“嫣兒沒事吧?”
錦嫣搖了搖頭,擡手安撫肚子裡的孩子,眼神愈發溫柔,“這孩子晚上從不鬧我,也隻有旁人和他親近時,才會踢着我彰顯他的存在。”
錦榭盯着錦嫣腹中的孩子,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他若常鬧那還了得?嫣兒得受多少罪?若是他時常這麼鬧你,待他出世,管他皇子不皇子,哥哥替你教訓他。”
錦嫣被最後一句話惹紅了眼眶,護着孩子撲近錦榭懷裡,輕聲嗚咽:“嫣兒還以為,哥哥再也不疼嫣兒了,嫣兒聽錦鯉說,哥哥要随大學士外出遊曆著書,歸期未定,嗚”
擡手回抱住錦嫣,錦榭拍着她的背,如從前一般哄她,“傻嫣兒,你是哥哥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哥哥怎麼會不疼你?是哥哥的錯,哥哥應該同你商量的。”
兄妹叙話,溫言細語,兩人都避開不談關于龍悠的事,隻是就着孩子逗逗趣,拿從前彼此都不知道的大事小事相互傾訴。
☆、
雕花折扇斷了之後,錦榭對龍悠的抗拒便沒那麼明顯了,龍悠過來抱他他不會皺眉掙紮,用膳時龍悠給他夾菜他也不會像從前那邊放到一邊不吃,就連龍悠吻着他的眉眼,他也隻是不舒服的輕顫眉睫;承龍殿裡的不少人都認為這是好事,隻有龍悠,心越來越沉。
更甚的,錦榭靠在湯池裡睡着,被龍悠穿好衣服抱到寝殿裡這般親密的事情他都無動于衷了。待看到寝殿裡的小太監紛紛低着頭高興時,龍悠心中一歎,他知道錦榭這是已經放手一搏了。
錦榭如今的精神比常人困乏些,今日和錦嫣說說笑笑聊了不少事,到此時沾了床眼皮立馬倦怠的合上,論不及此刻他被誰抱在懷中,眨眼就睡着了。
龍悠哭笑不已,難得錦榭不再排斥他,這麼安靜的睡在他身邊,隻可惜,是這人破釜沉舟的最後一擊了。睡着了的錦榭總是微彎着嘴角,柔和而優雅,像是夢中有什麼十分高興的事發生。
龍悠想起從前錦榭說的,在他夢裡總有一個人,困擾着他,因那個人輾轉難眠數個日夜,他忽然有些嫉妒那個人,但更多的是羨慕。阿榭,朕何時才能入你的夢呢?
不久,龍悠也沉沉睡去。
中了軟香的第八日,錦榭起來後找承龍殿的小太監要了幾本書,小太監受寵若驚的笑開了花,奔着跑着去皇宮藏書的文軒閣給皇上身邊的紅人找書,文軒閣的内侍聽聞是錦大人要書,當即開了方便之門。
隻要不出宮門,宮裡傳什麼都快,小太監抱着一撂子書籍到承龍殿的事,龍悠下了朝便知道了。龍顔大悅承龍殿的奴才每個都得了賞賜,又得了陳總管一通囑咐,伺候起錦榭來便更加用心。
錦榭坐在小太監布置盡心的書桌上,全神貫注的閱覽着手中的書籍,時而皺眉深思,時而提筆批注,再将要翻過去的那一章寫到一本空白的書頁上,不知不覺便到了中午,小太監進來提醒了兩次錦榭該用膳了,錦榭隻是淡淡說了句知道了便沒了下文。
小太監猶豫了一番還是将消息報給了皇上,龍悠聽了放下折子親自回了承龍殿。他進入内殿時錦榭仍低着頭在寫字,走近一看才知他在修史,修前代宣朝的史書。
龍悠低着頭看錦榭落筆勾勒,覺得驕傲無比,錦榭的字是那年科考中最出挑的,而這文筆,相較于前代留下的那本錯字含糊的史書,錦榭眼下修的,一如他此前的風格,面面俱到,十分中肯,一切但憑後人說。
龍悠在一旁站到錦榭将這一章全部修完還要去翻下一頁時,握住了他的手,道:“阿榭,修史固然得你花心思,可不能耽誤午膳啊。”
錦榭沒去看旁邊的人,隻是面無表情盯着龍悠握着他的那隻手。龍悠無奈的松開,坐着的人将翻到的那一頁放上書簽,起身走到外殿,小太監們已經将飯菜布好,錦榭兀自坐下,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原先龍悠見錦榭忙着便沒想打擾他,自己已經在讓陳公公伺候着用完膳了,如今坐在這裡看錦榭吃的那麼斯文從容,忍不住也喝了一碗湯。錦榭吃的不多,吃完就繼續坐在桌前看書修史了,好幾次龍悠欲言又止,想提醒他吃完久坐對身體不好,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背着手走出去,他也還有一堆朝事要處理啊。
當然,走之前,承龍殿的太監們又得了一通囑咐。錦榭修宣史,從宣祖帝起,分析着黎王府和護國公府的作用,前朝史官對這兩府的态度更多是不可存禍國危天下,所下文筆也都是貶低的态度。可錦榭不一樣,他通讀了多本宣史,了解了宣朝發生的所有大事,寫起這些将文筆着重寫實,必要之處也有他一點褒贊之意。
待史官寫到最後一代黎王黎芳顧時,哪怕是同一件事,正史和野史裡的态度也更加大相徑庭了。
“少年從軍,功在于民;三宮聯姻,還後于君;謹授皇嗣,天下福臨;了無挂礙,請辭歸隐;終身未娶,有情無情還真是位傳奇人物。”錦榭讀完這位最後一位黎王的一生,給了這四十個字的概述。
這位黎王一生盡是濃重的色彩,隻有情感一事在當時成迷,沒有一處記載。“也是,黎王府擔負如此之重,将兵權交還皇室是明智之舉,可終身未娶不留子嗣該說你不慕富貴不戀權勢還是該說你太誠摯實在了呢?”
錦榭歎了歎,在落筆記載這末代黎王時,字裡行間盡是掩不住的誇贊,腦海裡時不時想象平日裡一身深色裝扮,一上戰場便隻着白衣的百萬兵馬大将軍,然後就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再也停不下來。
連着兩日,錦榭的心情舒暢了許多,龍悠知道了,偷偷派人去民間搜尋宣朝的史書,三十名攤子快馬加鞭往各處而去,盡最大力的完成皇帝交托的任務。
錦榭又做了一個夢,一身白衣铠甲,手持一把長劍在戰馬上與頭上裹着布巾異國士兵周旋,哪怕筋疲力盡也不往身後的城門退後一寸,錦榭看着士兵舉起長槍向他沖來,他像是被定在了那裡一般動彈不得,眼看着長槍沒入他的身體,那一刻他感知到了死亡的恐懼。
可隻有一瞬,長槍帶着士兵穿過他的身體,毫無阻礙的往那個将軍刺去,他還來不及多喘幾口氣鎮壓住心頭的恐慌,來自内心深處的某種本能驅使他轉過身去,長槍已在那個白衣将軍身前,他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周身血液沸騰漫上心間,沖上頭頂,本能的,用他從未有過的語氣喊了一句“芳顧!”。
“芳顧芳顧”龍悠剛睡着不久,就被錦榭這惶恐的呓語驚醒,身邊的人閉着眼,臉色煞白額間冒着細汗,一聲一聲的喊着什麼,聽了許久龍悠才聽清,這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
龍悠急忙将人抱在懷裡安撫,不知道錦榭在夢裡看到了什麼,不敢把他叫醒,隻能聽着他撕心裂肺般重複着那兩個字,一遍一遍,周而複始。
芳顧。
到了白日裡,龍悠上早朝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下了朝,龍悠去了趟錦繡宮。錦榭的事一度讓錦嫣憂心不已,如今放在明面上她心裡的陰霾散去不少,這些日子安心養胎,太醫說胎兒沒有問題,很是健康,錦嫣也舒心很多,畢竟沒有什麼比孩子健康讓做娘的更高興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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