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隻得轉身開車,卻聽見後座陳軒哭哭啼啼的呢喃。
“相公我受傷了。”
“頭好痛。”
“你幫我擦擦好不好?”
……
林海葬身石堆的消息沒過半天就傳遍了南京城,世人皆是唏噓不已,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歎息無奈的。
人各自有命,再精于算計也難逃一死。
而分會的公館内卻是另一番景象了。
當日回來後,遠方費勁心思也沒能讓陳軒松開屍體,最後實在沒辦法,讓雲四把人敲暈了才罷休。陳三少昏睡了三天三夜,醒來發起高燒,躺在床上哭着喊林海的名字,喊完又道“相公”,喝了幾罐湯藥都不見好,最後瘦回他們初見時的模樣,病歪歪地倚着床目光空洞。
貓仔被雲四抱回了公館,已經學會了走路,一直蹲在床邊對陳軒喵喵叫,三少爺卻不讓它上床。
“相公說了,我隻能和他睡。”陳軒說得認真,用手指頭把抓着被角的小貓推開。
遠方猶豫幾日都沒敢拿休書,直到頭七,要下葬了,他才戰戰兢兢地把林海先前寫的休書從盒子裡取出交給陳三少。
這日氣溫驟降,陳軒站在靈堂前燒紙錢,身上穿得還是年節時林海特意做的新衣,臂膀上綁了一塊白绫,面上空白一片,眼裡全是死氣。遠方竟不敢上前,隻覺如今的三少爺變了個人,連他都不敢靠近。
“什麼事?”陳軒卻先一步回頭,将紙錢塞入鐵盆,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遠方身邊走。
“三……三少爺……”下人磕磕巴巴地說,“行長……行長留給您的。”
陳三少臉上宛如回光返照一般湧起零星的紅潮,急切地伸手搶過遠方手裡的信,拆開前按在心口寶貝似的撫摸。然而三少爺臉上的血色在瞧見信的内容以後消散殆盡,遠方不忍離去,小心翼翼地随着陳軒走進靈堂,隻見他攥着休書往火盆裡砸,可手剛落下就忍不住擡起。
“明明你都不要我了,我卻……我卻舍不得!”三少爺噗通一聲跪在棺木前,“你什麼都沒給我留下,就一紙休書……我……我怎麼舍得……”
“你給我的……我什麼都舍不得丢啊……”陳軒痛哭出聲,将信按在懷裡聲嘶力竭地哀嚎,“哪怕是休書,我也……我也留着……”說完身形搖晃,直挺挺地對着地面載倒。
原是風寒沒好又急怒攻心昏厥了。
遠方連忙喊着旁人幫忙擡三少爺,又慌慌張張地喚郎中來瞧,倒忘了下葬的事,還是陳軒半夜驚醒,光着腳往靈堂跑,誰也攔不住,隻癡癡道:“我相公回來了……我相公今晚回來了……”繼而站在梧桐樹下呆愣愣地笑,仿佛瞧見林海的模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還伸開了雙臂直直地走到院中的池塘邊,一頭栽了進去。
噗通一聲水聲,衆人齊齊呆住,竟等着池面的漣漪淡去才想起救人,陳軒卻已凍僵,連夜送去醫院搶救才保住半條命,醒來人徹底變了,見誰都冷冷的,唯獨對着那隻貓仔會稍顯正常。
然而對貓仔說的話卻怪異萬分,遠方時常聽見三少爺笑嘻嘻地對貓咪道:“我沒有相公了。”說完嘴角翹起,淚卻撲簌簌地落個沒完。
陳記聽聞林海的死訊,派人前來悼念,旁敲側擊地詢問他身亡的細節,也遣人偷偷摸摸地繞着山崖調查,最後确認無誤以後便正大光明地來分會要人,打得是接三少爺回去認祖歸宗的旗号。
當日陳軒抱着貓在分會的正廳接待陳記來的夥計,安安靜靜地坐着,等夥計說明來意,從懷裡掏出一份報紙,那上面正是陳振興将他從族譜中除名的聲明。
“陳記沒有三少爺。”陳軒用手指撓貓咪的後頸,語氣冷然,“我是林海的男妻。”
“可林行長已經……”
夥計還沒說出“死”這個字,三少爺就擡起了眼,陰沉沉地盯過去,愣是把對方吓住,握着茶碗戰戰兢兢地喝了一口茶。
靈堂的布置還沒撤去,陳軒一身黑衣,懷裡灰白斑紋的貓仔眯着眼睛炸毛,穿堂風在哀嚎,分會一派死氣沉沉。陳記的夥計沒說上幾句話就吓得魂不附體,顧不上來前陳振興的囑咐,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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