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成了太子,而昔日太子則成了理郡王。
理郡王做了這樣無父無君的大事,萬歲爺居然都沒有治他的死罪,這讓衆人都不禁感歎萬歲爺對他的寬容。可胤礽又需要這份寬容嗎?
保全時常會遇到他,稚子無知,還是很樂意親近他,他也照單全收。甚至跟着保全,時常還能看到他的額娘,他們的皇額娘。
歲月荏苒在明玉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痕迹,他總是遠遠地和她行禮告辭,保全走到額娘身邊會回頭看他,卻隻能看到他這位二哥的背影。
成年的阿哥們沒有幾個是服氣保全這個太子之位的,可先太子卻似乎很服氣。他抱着保全看到諸位阿哥的時候從不見禮,哪怕不是太子了,也還是那樣高高在上的模樣。保全想要給哥哥們見禮,他也隻搖搖頭說道,“你是太子,他們該給你行禮。”
他們搞不懂胤礽的心思。
可他們習慣了胤礽的高高在上,也會逐漸習慣保全的高高在上。
保全是個很聰慧的孩子,自小有康熙的親自教導,身邊有二哥的言傳身教,他是個很好的儲君。有阿瑪兄長為他謀劃,他的太子之位坐得安穩。
康熙六十一年,萬歲爺駕崩。
胤礽懷着複雜的心情走入乾清宮,保全含着淚回頭,看到了他的二哥。許多人說二哥幫他是為了等到皇阿瑪去了之後攝政再逼自己退位,畢竟他曾經做過這事。
可保全知道,他的二哥想的不是這些,他想,他的皇阿瑪也是知道的。
“你額娘呢?”
保全垂着眼,并不驚訝他的問話,說道,“在書房,額娘說要找一件舊物。”
他看着他的好二哥走向書房,甚至沒有敲門就這樣直接進去。
胤礽很難說明自己現在的心情,但他想見見她。
但步入書房後,眼前的畫面讓他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他的腳步凝滞着上前,顫抖着觸碰了她的鼻息,而後跌坐在血泊中。
明玉的手腕有一道紅痕,朱筆的印記在外,刀鋒劃破的血口在内。
“為什麼?”
他顫着聲音問道,“你就這樣舍不得皇阿瑪?”
他想碰一碰她的臉頰,這是第一次,他能這樣觸碰她,可等到他的手離她的臉頰很近的時候,胤礽看到了自己滿手的鮮血,這是她的血。
他在自己身上擦了擦,血痕卻怎麼也抹不掉。
明玉手中還握着朱筆,在胤礽不小心的碰觸下,終于落在了地面上。
以此為始,以此為終。
理郡王和新帝有了分歧,這是頭一次朝臣看到理郡王沒有附和新帝。
他不同意讓帝後合葬。
保全坐在皇椅之上看着台階下固執的二哥,皺了皺眉,可新帝終究是新帝,理郡王的反對已經翻不起波瀾。
胤礽回到自己的書房,滿牆都是他的畫卷,這一次,沒有人會再來偷走他的畫卷了。可畫中之人,也不在了。
……
“現在我們看到的是康熙朝的廢太子胤礽墓中挖出來的畫,是胤礽死後帶入棺材裡的一幅畫卷,上面有他的私印,應該是他親手畫的。帶畫卷不稀奇,稀奇的是所畫之人是康熙的最後一任皇後,按道理說是他的嫡母。”
一遊客啧了一聲,說道,“不會被廢就是因為這個吧。”
導遊推了推眼鏡,扶了一下自己的小蜜蜂,說道,“據說是有這個緣故,但是正史上記載的不是這個原因。”
“康熙最後一任皇後?她叫什麼名字?”一旁的張曉問道。
導遊看了她一眼,發覺她不是旅行社的人,便說道,“你去百度一查就好啦。”
張曉打開自己的手機,搜索康熙最後一任皇後,便有郭絡羅氏的簡介,還有她所出皇子登基為帝的信息。張曉擡頭,恰好便是那幅畫,畫中人笑靥如花,讓她又想起記憶中那個明媚俏麗的皇後娘娘。
理親王的墓葬規格很高,是保全給他的厚待。
可胤礽隻帶了一幅畫。
後世之人讓這幅畫重見天日的時候,一同被暴露于人前的,還有他被正史掩蓋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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