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試過。”魂魄冷冷看她,“我吃過許多妖怪,死的,活的,還試過将它們的血輸入我的身體,可那些都沒用。”
“所以……你才想到換身?”方顔往後仰了仰,為自己的脖子争取到一絲空隙吸了口氣。
“你很聰明。”魂魄道,“你這樣的資質就該當我徒弟。”
“我有師父了。”方顔道。
魂魄冷笑:“張九屈?”
“你知道?”
“我調查過你,”魂魄扣在方顔脖子上的手指微微收緊,“你和羅十廢走得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方顔“嗯”了聲。
除了“嗯”,她暫時也發不出别的聲音。
大概發現自己将她箍得太死,魂魄又稍微将手指松開了些:“羅十廢這人功利心太強,他不給我活路,我就讓他沒有活路。”
方顔很想問,他和自家師叔有什麼恩怨,但想想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以人類的魂魄占據妖身,你圖什麼?”
做妖的都想變成人,這個人卻想變成妖。
魂魄自得地笑笑:“再厲害的玄術師也不過百年壽命,而妖卻可以活幾百上千年,如果成為妖神,還能活萬萬年,換你你不心動?”
“哪兒有萬萬年,”方顔道,“九尾狐沒告訴你嗎?山海界早就沒有神了。”
魂魄目光一沉:“狐女跟我說過你去過山海界,但你說沒有神,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方顔道,“我在山海界待了兩年,一個神也沒見過。”
“兩年而已,”魂魄冷笑,“神哪有那麼容易見到。”
“可我還見過上古神袛留下的遺迹,就是它們接受祭祀的地方。”方顔認真道,“那些地方都已荒廢,我問過附近的妖怪,它們從來沒有見過神。”
魂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因為它們去了神界。”
方顔眨眨眼:“你有證據?”
“山海界的扶桑樹上通天界下達九泉,如果沒有神,天界又從何而來?”魂魄反問。
“我也沒見過扶桑,”方顔道,“就算有,那也隻是書上的記載,盡信書不如無書,我去過山海界,你沒去過,我能證明我沒見過神,你怎麼證明它們去了神界?”
面對她近似胡攪蠻纏的歪理,魂魄冷冷一笑:“山海界即将崩塌,神會離開也很正常。”
“什麼意思?”方顔問。
“你既然去過山海界,就沒發現那裡已經快要崩潰?”
方顔看着他笃定的神情,想起山海界混亂的靈氣與時不時出現的詭異景象:“崩潰了會怎麼樣?”
“看來你是一點兒也沒聽說,”魂魄道,“羅十廢是你師叔,他竟然半點消息也沒向你透露?”
方顔皺了皺眉:“你指的哪件?”
“天地大劫。”魂魄道。
方顔慢慢“哦”了聲:“聽說過。”
魂魄笑了笑:“那你知不知道,山海界與人界之間隻隔着一層界膜,一旦山海界崩潰,界膜碎裂,那些妖物就會墜入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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