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偷渡夜。
林芙按照約定時間,踩點到達集合的地方。
在一座廢橋橋尾,石拱底下的水面上停着一隻小船,隻船尾燃着一支燭。有人戴着鬥笠、撐着棹竿站在船頭,如一道剪影一般,見到來了人便問:“走哪條路?”
林芙拿李晴給的暗号對:“無門無路。”
船夫:“尋的哪個口子?”
林芙:“不可說。”
暗号對上了,船夫暗自緊張的姿态稍稍卸下一點,他伸出手來:“憑證。”
林芙從兜裡拿出一張卡片和一顆看着像是被燒過、或者煙熏過的黑不溜秋的核桃遞給他。
那核桃入手圓潤冰涼,應該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核桃的模樣,或是某種奇特産物。
船夫檢查無誤,将兩樣東西收好,讓開身位對林芙說:“上來吧。”
林芙輕巧地上了船,吃水線一動未動。
船夫已經見多了這些,提竿撐離岸邊,一心一意幹自己的活兒:“走咯。”
“你是最後一個。”
—
掀開竹簾,裡面坐着兩個人,相對而坐。加上她一共就是三個。
看來這生意不怎麼景氣。
林芙進去,随便坐下,另外兩人都盯着她打量。
“小姑娘,你也犯事了?”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分界後,人很難妖化了,哪怕像他們這種沒把人命當回事的毒産品販子也沒變妖。要換在分界前,他們這種利欲熏心的或許早就妖化了。
天曉得是怎麼回事。畢竟再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他們也隻是普通人。
索性不化妖也沒什麼,那些妖鬼形狀奇奇怪怪的,腦子也不正常,相比起來他們還是更喜歡當人,那縱情享樂的時候多暢快。
但有時候沒辦法。
産鍊被一個要新聞不要命的卧底記者曝光了,官方立刻組織人手清算,遲早得把他們查出來、抓進去。
與其進局子,不如跑路換個地方活。
沒抓到人的話抓捕令會被官方發得遍布凡間,想要活得不那麼擔驚受怕,隻能去妖鬼界。
剛好,聽說邪念重極的人幾乎一渡過結界便會妖化。
當妖也行。得當妖啊。
妖鬼對人類的态度,和人類對妖鬼的态度一樣,甚至更為粗暴,發現就殺,大多時候,是被搶碎成一片片吞吃的那種血腥暴力的場面。
他們是去妖鬼界躲難的,又不是去送死的。
行去“末路”的人當然也會緊張,至少他們會。
船夫說要再等一個人,又一直沒等到時,他們都把最壞的結果想好了。
槍就放在身側被握住,來了條子,大不了弄死。
但掀開簾子進來的人顯然和他們的想象相距甚遠。
是一名……怎麼是一名看上去還在讀書的年紀的小姑娘?
她走進來,就近在左邊坐下了。
怎麼看...都不像是條子。
再說,哪有條子踩點到的?
但兩人并沒有完全放松警惕,至少手裡的槍是沒松。
既然不是條子,那就跟他們一樣?雖然瞧着也不怎麼像...
她就不像是會往這種陰暗混亂地方來的人。
林芙轉眸看向問話的人,略側着臉,漂亮的臉上勾着淺淡的笑意:“怎麼可能。”
她說起話來如想象般輕柔,如同春夜和煦的風,嗓音卻比想象中還要悅耳許多。
她就那樣動人地笑着說:“我可是好人,好人是不會犯罪的。”
兩人:“……”
怎麼說呢...
本來還有點想法...但聽完她後一句話,莫名感覺有點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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