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七月初七,乞巧之節。
京中,車馬阗阗,人煙盛極,街邊青布傘林列,各式花樣吃食并新奇玩意兒看得人目不暇接,直至天光漸熄,樓台房舍,煙館柳巷,一時燈影迷人。
懷安王今日晚間暫無事務,遂叫上了蘅娘一道,出府往街市而來。
兩人沒有搭乘車馬,徐步漸行,不出一刻鐘,就循着熱烈聲息來到了擁攘市集,街邊各色花燈燭火,還現搭有露台,供各樣雜耍及乞巧趣事在台上展出。
蘅娘甯邃柔和的眸光在周邊一溜新樣頑樂光景上一一駐足過,一時見了有趣的玩意兒,不免稍頓住步子,扭項偏過頭望去,眸中隐隐約約可見欣喜之色,那遠山含翠之下的一雙秋水眸中,星星點點的亮光煞是蕩漾動人。
就如此刻,有三兩個婦人牽着孩童,那小兒手裡執着新荷葉,略略有些搖頭晃腦,嫩生生的臉蛋上溢滿着天真爛漫,婦人手上提攜着用未開荷花假做的雙頭蓮,行人見之,難免止步,心生喜愛之情。
“你喜歡那雙頭蓮?”見身邊素淨姣美的女子停住了步,向那婦人并孩童投去視線,懷安王也随之看去,少時便問。
再打量了幾眼,蘅娘回過眸來,口内笑道,“那假做的雙頭蓮的确精美,誰能不喜呢?”
“那等回到府上,我讓人做幾隻給你送過去,保證比方才那些還要精巧細緻。”聽得女子如此說,懷安王接着回了句。
女子默了片息,回過頭看向那遠去的婦人小兒,在人群裡掩掩映映,很快便沒了影,再正過臉來。
“倒也不用,許是我一時好奇喜歡罷了,看着别人拿着取玩一回,也就足夠了,不必再費心了。”
聽了此話,懷安王也沒多在這上面說些什麼,隻向她道,“咱們往前處再走走吧。”
向前邁過數步,另轉過頭再對她笑着囑咐道,“這裡人多,可别走散了。”
蘅娘抿唇笑了笑,也不答言,随後懷安王在她身後落下半步,眼神不時瞥過面前的女子,一時心神也歸落在了她身上,隻在其後跟着她的腳步軌迹,直到她忽而止住了步,他恍惚不覺,差些直直撞了上去。
擡眸看時,才知曉到了一處大娘攤前,似是捏土偶頑樂的,而在那攤面上正擺着各色模樣兒的泥娃娃,喜怒哀樂見于形,神态好不逼真!
往攤子上面四下裡都張望了一回,眼神在各色泥偶上面皆有停留,不一時,她的眼中頓時有亮晶晶的光彩浮現,随即便伸出手來,在攤面右上角落裡,拿出了一對娃娃。
不是男女成雙的,而是兩個女童,勾着手,摟着腰,好似一雙親密無間的幼時玩伴,一臉眉開眼笑的歡快模樣,任是誰都能從中瞧出她們的歡喜愉悅。
她捧着這對泥偶,細細瞧了一會兒,又抿着嘴笑了一回,懷安王見狀,不由向她手裡的那兩隻泥娃娃看去。
這時,攤主大娘走上前來,眼裡是止不住的對這二人容色的驚喜贊歎,一面看向蘅娘,見她對這土偶喜歡得緊,笑語道,“姑娘,不如我給你們兩人捏個小像吧?”
“小像?”蘅娘聽了,稍擡眼向跟前的男子似作詢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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