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駿挺感動的:&ldo;廉姨,你這麼替我着想,我……&rdo;廉玉歎口氣:&ldo;這也是你爹的期望,或許還有你大哥,你大娘,你親娘……&rdo;&ldo;……&rdo;黎嘉駿呆住。&ldo;原先我還奇怪,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請托,聽你一席話,我頓時就懂了。&rdo;廉玉歎氣,&ldo;一個不省心的閨女,全家都要發愁哦。&rdo;&ldo;我沒做什麼呀。&rdo;黎嘉駿莫名其妙。&ldo;可一個人如果想走了,她會連走路的時候,都好像長了一對翅膀的。&rdo;廉玉意味深長的看着她,&ldo;你呀,隻消誰開個天窗,就要飛出去了。&rdo;黎嘉駿沉默。她哪是要飛出去,她再怎麼撲騰,不還是死在這時代裡。這一番談話後,她的生活忽然充實起來,她再也不掩飾自己對力量的渴望,跟大哥鍛煉,跟老爹要槍學射擊,時不時的洗兩張相片配點主旋律的文字去投書,漸漸的,她的版塊也小有名氣起來,比較明顯的是,有個日本人登報噴她挑撥兩國友好關系,結果半個多月的時間裡親朋好友紛紛投書對着那作者和報紙一頓海揍,人們圍觀一場罵戰的時候又洗了一次腦,效果拔群。轉眼,一九三三年到了。上海的冬天濕冷,卻怎麼也趕不上人們心中的森寒,滿大街都在談論一件事:熱河告急!熱河陷落熱河告急,張少帥再次披挂上陣。……吓尿了中國人民。這才剛過了年,濕冷的天氣讓一幹東北狗相當不适應,可是大家還是圍着暖爐聚在客廳裡,聽黎嘉駿讀報紙。就連大夫人都攆着佛珠閉眼聽着,大哥抱着俊哥兒,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着,眼睛卻和其他人一樣,都在黎嘉駿身上。黎嘉駿手邊厚厚一疊報紙,她把翻找出來的有關熱河的文章全都挑出來讀,自從前兩日她無意中讀了由張學良等27個将領發表的&ldo;保衛&rdo;熱河通電後,家裡人就對讀報這件事兒有了興趣,其實報紙上不會特地與民衆說什麼戰略布置,而事實上,也沒什麼關于詳細的值得人們高興的消息被放出來,自二月二十一号開戰至今,捷報是一個都沒有,噩耗也沒人敢大肆的說,大家隻覺得北方霧蒙蒙的,一片不祥之兆。&ldo;诶這裡這裡有,是《獨立評論》呢,名字是《假如我是張學良》。&rdo;黎嘉駿撈出一張報紙讀了起來,&ldo;一旦熱河有了軍事行動,北京天津是萬萬守不了的。我也這麼覺得……隻要守得住熱河,放棄了平津是不足惜的。隻要當局有必死的決心,充分的計劃,熱河是一定守得住的。這……我就不敢苟同了,北平是天子國門,放棄了等于平底鍋缺了一口,簡直可以長驅直入啊!哥你說是不是?&rdo;大哥不說話,他又挑出一份報紙,指了指黎嘉駿手裡的:&ldo;你這份已經過期了,我這份是最新的。&rdo;&ldo;這樣啊,給我給我我來讀!&rdo;黎嘉駿接過報紙,翻了翻,驚喜,&ldo;有更新诶,同一個人寫的!這個丁文江好像對那塊很熟啊,我看看……熱河部隊隻有四支步兵旅,六騎兵旅,合計不過二萬支槍……日本如在錦州、義縣進兵,該地防軍就沒有抵抗能力。我們現在将二十旅兵力全放在察冀二省,而将熱河交給湯玉麟去防守,這是什麼戰略?我不懂!&rdo;黎嘉駿讀完,放下報紙大叫,&ldo;我也不懂!&rdo;其餘人都一臉茫然,全都望向大哥。大哥沉吟半晌,臉色黑沉:&ldo;湯玉麟與大帥算同輩,對少帥更是長輩,少帥雖然領了指揮權,但是……指揮不動湯玉麟。&rdo;一旦想通,就隻剩下苦澀了,&ldo;湯主席盤踞熱河太久了,那就是他的小國家,誰也别想帶兵進去……一旦有人進去,他把熱河造成什麼樣,全中國就都知道了。&rdo;莫名的,聽了這一席話,黎嘉駿已經不憤怒了,隻剩下無力。她看着大嫂眼眶通紅的親親俊哥兒,大哥握着拳頭垂頭不語,大夫人捏緊了佛珠,黎老爹點燃了煙杆……死一樣的寂靜掩不住悲傷的翻湧,這樣的時候讓全家都清楚的感受到,他們一家子,全是亡國奴。生活平靜,安康,和平,傻樂……可他們都是亡國奴。老家已經傾覆,土皇帝還在作威作福,想到他們即将倒黴她心裡痛快,可想到他們倒黴的結果,卻又那麼心塞。幸而她知道結局,如果不知道,恐怕此時就要和大嫂一樣,氣得哭出來了。她再沒了讀報的心情,無力的坐在沙發上,一家人都在發呆,許久,黎老爹敲了敲煙杆,歎口氣:&ldo;熱河若是掉了,咱們就隻剩下長城了。&rdo;那聲音滄桑,疲勞,仿佛光是想想,就累得說不出話。黎嘉駿心裡一動,她望了一圈家人們,随後目光落在了門邊的大衣架上,那裡,她的大衣上,紅袖章若隐若現。三月初,一個深夜,她忽然被辦事處的一個電話召到了辦公室。初春天涼,她裹着大衣抖抖索索跑進辦事處時,卻見裡面滿滿當當站了二十來個人,男男女女的,全是平日裡隻有一面之緣的人,或是編輯,或是記者,也有财務和後勤之類的,就連廉玉都已經一身貂皮大衣的站在那兒,與角落裡一群負責人吞雲吐霧,看到她來了,連忙招手讓她過去。&ldo;這是怎麼了?&rdo;黎嘉駿走過去小聲問,此時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或是奮筆疾書,本來辦事處就不是辦公室,沒給所有人安排座位,有些來得早的就坐着,來得遲的就隻能邊上擠着,小房子裡隻剩下嗡嗡嗡的聲音。&ldo;有新消息到了。&rdo;廉玉笑了笑,卻全然沒有笑意,&ldo;熱河掉了。&rdo;黎嘉駿一頓,半天沒反應過來,明明早就清楚的事情,可真到親耳聽到了,她還是忍不住眼睛一陣酸澀,一下子眼眶就紅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廉玉這下慌了手腳,連忙撚了煙雙手捧住她的臉安慰:&ldo;怎麼就哭了呢,他們都知道了也沒見誰……哦,哎……哭吧,還是哭出來好。&rdo;她說了一半才想起面前這人哪裡來的,立馬改了口風,可已經來不及了,黎嘉駿很要面子的抹了把眼睛,強顔歡笑:&ldo;是啊,有什麼好哭的,知道少帥親征,我就等着這一天了。&rdo;&ldo;呵你個小調皮。&rdo;廉玉松了口氣,轉而調侃道,&ldo;那大概有個消息對你來說真是好消息。&rdo;&ldo;什麼?&rdo;&ldo;你家少帥辭職了。&rdo;她笑着說,眼神很冷,&ldo;這敗家玩意兒終于滾了。&rdo;她這一句帶了埋怨,聲音有點響,立刻得到了身旁兩個編輯的認同,大家圍在那裡對張少帥一頓抨擊,直到廉玉喊停才靜下來。在這個辦事處,廉玉雖然不是負責人,但也是很有點話語權的,此時似乎辦事處的負責人不在,大家便問她大晚上的有什麼事。&ldo;晚上找大家來,一來是公布一下這兩個消息,雖然明日大家就都知道了,但是早一點知道,我們就能做很多事,具體什麼,你們各自的主任會給你們分配;二來,是有個通知,報社拟委派四位記者往長城一線做随軍報道,以替換在關外熱河至山海關一線的同僚,南京總部已經拟定了三個人,但一時找不到第四個,問我們上海分部有沒有人願意去的,去的話,明日有一列車從南京出發去晉東,意味着,今晚就得上去南京的列車了,你們,誰去?&rdo;廉玉宣布的時候,手緊緊抓着黎嘉駿,等到說完,幹脆就用上了力,讓她站都站不起來。可聽完她說的話,黎嘉駿整個人腦子都熱了,什麼想法都沒有,站不起來,她也不多想,張口就是一句:&ldo;我去!&rdo;滿屋子人望向她,隻聽廉玉一聲歎息,忽然另一頭角落裡又冒出一個聲音:&ldo;我去!&rdo;這回是個小夥子,黎嘉駿認得他,也是一個攝影記者,手裡常年拿着社裡提供的盒式的照相機。廉玉精神一震,站起來指着角落:&ldo;好,就……&rdo;&ldo;我說了我要去。&rdo;黎嘉駿也站起來。&ldo;這有什麼可搶的,那可是上戰場,是女孩子去的嗎?&rdo;&ldo;可是廉姨,你知道的。&rdo;黎嘉駿說不出她為什麼非得去,她也不敢上戰場的,或者說根本沒明确想過自己要走這條路,但她就是覺得廉玉明白的,她也知道廉玉為什麼阻止她……廉玉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ldo;你全家都把你放手心裡。&rdo;&ldo;我知道。&rdo;黎嘉駿沙啞的開口,&ldo;可他們教我射擊,教我打拳,敦促我鍛煉……他們也懂的,黎家,注定少不了三個爺們。&rdo;廉玉搖搖頭,重新坐回椅子上:&ldo;其他人過來分配任務,小李,嘉駿,你倆私了吧。&rdo;小李是個瘦削的年輕人,是很典型的上海男生,聽了廉玉的話他轉過頭,正看到黎嘉駿氣勢洶洶的走過去,震得比她高了半個頭的他無意識地退後了一步:&ldo;黎,黎小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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