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瑞臣吃驚:“我剛生出來,皺巴巴的?”
“可不是……”
兩兄弟閑聊了些有的沒的,甯玉铨就要趕到工部去辦事,“今晚六部有局,爹估計也不回,你自己在家裡,随便折騰吧。”說着,又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一隻圓滾滾的貝殼狀的金坨子,一翻開,是個透明圓盤兒:“說來說去,差點把這個忘了。”
甯瑞臣沒見過這個,盯了一會兒那圓盤,奇道:“這裡面的針,怎麼會自己走動?”
“舶來的好貨,叫什麼鐘表,從廣州賣到揚州,被我尋見了,知道你指定喜歡。”甯玉铨給他挂上脖子,藏在衽内,又教了他這上邊的圖形與時辰如何對應,這才匆匆出了門。
甯瑞臣整日是沒什麼事的,回了南京,先去獅子山的廟裡轉了一圈,然後尋了幾個熟人去聽戲,這日在演水浒,甯瑞臣見慣了漂亮的旦角,對這些男人戲實在沒什麼興趣,又不好表現出來,強撐着看到收場,兩眼已經快要沾上,昏昏然回了家去。
如此每日都是玩,過了兩日,還收到系舟園送來的的生辰賀禮,并一張請柬,柳驕寫了信,叫他七夕這天去園子裡聽戲。柳驕做的席,元君玉肯定也是要去的,甯瑞臣心裡那點見不得光的苗頭又被勾起來,想着趁着這個機會,能不能再在元君玉面前提一嘴戲的事。
……況且他又能回南京之後也有日子沒見了,怪想念的,便回了消息,說要去赴約。
其餘時候,在家裡禮佛讀經,一晃到了七月初七,晨間早起去父兄那裡像模像樣地請安,而後吃過一碗面,才緊着仆人給自己梳洗,穿得較平日招搖一些,乘轎子慢悠悠地出了門。
臨出門前寶兒來叫,撒着嬌要少爺帶他出去玩兒,甯瑞臣本來想答應,可是想到柳驕和張神秀那樣,被寶兒看了,指定要回家說的,平白扯出多少麻煩,于是把心狠下來,給他拿了兩吊錢,讓他自個兒出去逛集市去。
小半會兒時辰,到了系舟園門前,早已有人先來了,園子裡唱着曲兒,南京腔調,很綿柔的一把嗓子。甯瑞臣彎身出來,正迎上柳驕笑吟吟的臉蛋,天青直裰,鬓邊簪一朵花,俏生生的。
“哦喲,來啦!”柳驕牽着他,幹脆利落地往裡帶,俨然半個主人。
系舟園比上次來的時候更多了些景,應該花了大心思修繕過,房廊屋舍煥然一新,比南京那些王公貴族的園子也高出幾分了。甯瑞臣暗自贊歎,移步間遇上一隊抱琴出來的樂伶,一邊讓路,一邊悄聲問柳驕:“今天演什麼?”
柳驕不管他們堵不堵道,徑直向前,把個樂伶隊伍沖得亂糟糟的,挑着細細的眉毛:“也是新戲,保準你沒瞧過。”
甯瑞臣有點好笑,他看柳驕雖是元君玉教出來的,性子其實完全不同,從那次翻牆進豆蔻亭他就看出來了,這個小子潑辣又沒心眼子,幹什麼都直來直去,有意思得很。
甯瑞臣拉他到邊上:“你都多大了,撞着人還算了,别把琴啊鼓啊撞着了,管給你這細皮嫩肉撞塊青紫的。”
柳驕沒明白,一下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也不動了,命令那些人趕緊過,又說:“我的好二爺,你今年多大了?十八沒有?”
甯瑞臣正經道:“過了今日,就十九了。”
柳驕哈哈的笑,拉着他去院子裡看戲台。其間也沒見元君玉來,甯瑞臣奇怪,可實在不好意思問出口,過了午用過一席飯,席上又玩了一會兒傳令,大概未初的時候,後面戲台的伶人就來說了,戲已經備好,等貴客們移步。
甯瑞臣這會兒想找柳驕問問元君玉了,奈何他已經和張神秀去上妝,一時半刻,是找不到人的,隻得在台下面和人聊了幾句,等着戲開鑼。
今日演的是一出《南柯夢》,聽邊上的一個說,此本與牡丹亭同出一人之手,便也覺得來了興緻,安靜觀看。
演了小半折,甯瑞臣就想起來了,這個故事,他在唐傳奇裡也讀過。
說的是一名為淳于棼的男子,夢入蟻穴,官至太守,醒來發現這榮華富貴不過一場虛幻的故事。
這本戲又增添了不少精彩情節,還有什麼三女選婿,擇良人淳于棼後,便命一紫衣官為其引路,于大榕樹下槐安國内做了二十年驸馬,豈料二十年後公主病亡,帝後仍差遣紫衣官将其送返,于時淳于生方知,二十年錦繡煙雲,真不過一場幻夢。
一整日,園子裡笙箫陣陣,唱到後來,觀戲人也漸入佳境,連聲說好。
天已黑了,滿園挂起燈,張神秀扮的淳于小生還在台上仰月長歎,原來自己竟是人間來客,那送返的紫衣人還滑稽唱道:“一個呆子呆又呆,大窟弄裡去不去,小窟弄裡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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